白宗政不是不清楚自己的性格。
但是他改不了。
自身思维的矛盾不但伤害着身边的人,也在无时无刻撕扯着他自己。
坦白讲,他喜欢鱼有苏,就是那种做兄弟也行做恋人也行的感情。
这种感情始于大学军训,那个踢正步时同手同脚的小子真是蠢爆了,又蠢又可爱,所以他顶着教官的威压,替有苏 接下惩罚。
夏日的闷热尚未完全退去,白宗政最喜欢跟有苏比赛画静物素描,挑一个没有人的素描室,从晚饭后开始,直到深 夜。
五张,谁画的慢,谁请吃烧烤。
鱼有苏总是画的很快,因为他没钱请客。后来有苏可能不好意思总让他破费,便偶尔请他去出租房做客。
他会想象以后有苏结婚,自己作为好兄弟去帮他接新娘,也会想象以后两个人都不娶,一起买房,一起画画,做对 方签售会上的嘉宾。
家庭状况让他无比痛恨形婚和骗婚的同性恋,进而毫无理智的痛恨整个同性恋群体,但是面对有苏的时候,他发现 自己成了这个群体中的一员。
白宗政就是这样的矛盾。
恐同,即深柜。
只是这种挣扎尚在可控范围内,直到某次闲谈时,有苏喝了点酒,难得主动讲起以前的事,白宗政敏锐地感觉到那 位申哥哥对有苏意义非凡。
他突然意识到,以后,有苏不会请他帮忙接新娘,更不会一起买房一起画画。
鱼有苏是同性恋,更糟糕的是,他喜欢的另有其人。
“得不到就毁掉”的想法理所当然地侵占了白宗政,从他在有苏的出租屋里偷拍漫画人设和草稿开始,他就沦陷了。
小梵高抄袭事件的处理方式让他一度产生误解,鱼有苏不忍心毁掉他,说不定还有点喜欢他。
但是后来,申时行出现了。
这个六七年不曾出现的男人,突然就出现在鱼有苏身边,像是以往很多年他都陪在有苏身边似的,毫不疏离。
白宗政看着他们在烟花绽放的夜空下拥抱,一起逛庙会一起去大理旅行,看着这个实力满满的男人一步步攻略鱼有 苏。
只是白宗政没有意识到,这场攻略,其实始于他们的十五岁,始于那个飘散着桂花和香草根气息的画室。
那时候,很多双视线都看着窗台上被母亲捉来做模特的少年,但这少年的目光只与一双眼睛视线交汇。
—眼就看进心里。
签售会从重庆转场武汉,然后是南京、杭州,最后是上海。
本来上海有两场,因天气预报说两天后有强降雨,于是两场合并,签售现场人数骤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