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树后有人头诶！
跟着爷爷坐诊百华堂，靠着每天的日常慢慢攒积分，君幼暝枯燥无味的生活终于有那么点意思了。
他在百华堂经常能看到柳砚之，或许是因为京畿营训练摔摔打打比较多，跌打药消耗大，隔三差五便要过来拿一次，有时候巡城时也会特意过来这边看看有没有人闹事。
君幼暝挺乐意看柳砚之的，柳砚之的美色堪称京城第一，穿着鳞纹软甲的模样帅得像一把绝世乌金刀，华光熠熠，锐气暗藏，让人不敢直视又舍不得移开视线。柳砚之来百华堂来得多了，连带着来这里看病的人都多了，尤其是女病人，十五岁到五十岁都有。
至于到底是真的来看病还是看别的什么，可就不得而知了。
对此君幼暝不由得感慨，这个时代的风气真的很开放。
柳砚之知道君幼暝会跟着老爷子一起坐诊后，每次来百华堂都会顺手带着小零食过来喂他，一来二去的，两人也都混熟了，时常跟在柳砚之身边的方不原也和他熟悉起来。
方不原是漠北人，十七岁，以前和柳砚之在同一个营，柳砚之调到燕都接手京畿卫后，他也过来给柳砚之当副手。
方不原长得也挺俊，带着点漠北人特有的浓眉深眼，但被柳砚之碾压得渣都不剩，他自己也总是念叨，万一他以后找不着媳妇肯定是柳砚之的错。
饱受家里催婚折磨的柳砚之对此冷笑不屑。
有了他们在一旁插科打诨说相声，君幼暝的心情也逐渐比以前好了。
对此君老爷子也是乐见其成，丝毫不觉得自己刚满九岁的乖孙能和十五十七岁的少年相处得来有什么不对，平日里给君幼暝讲课都激情洋溢的，仿佛年轻了二十岁。
这天，老爷子要去太医院，君幼暝不想进宫，也不想去百华堂，便在家里呆着。
古代的娱乐并不算很多，或者说君幼暝能玩的东西不多，骑马不能骑，蹴鞠不会踢，只能在卧室里安安静静看话本。
君仲晖平时在翰林院比较清闲，无聊时会写点话本传奇什么的，还挺受欢迎，君幼暝便是看他写的话本。
内容有穷小子奋斗登上金殿堂的，也有世家公子恣意风流的，虽然说套路完全没有君幼暝上辈子看的网文多，但胜在有这个时代的特有风俗，倒也看得津津有味。
“暝儿？”
温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君幼暝从话本中抬起头，看向款款走来的大夫人，“娘。”
大夫人笑吟吟地走到内室里，坐在君幼暝身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蛋，感觉圆润了许多，才放下心来，“在看什么呢？”
“二哥写的话本。”君幼暝老老实实地把手里的本子摊开给她看，“挺好看的。”
大夫人没问他为什么不多看医书，侧身从侍女手中接过一碟糕点，笑道：“家里桂花树开花了，娘摘了一些做桂花糕，吃吧。”
“谢谢娘。”君幼暝应着，拿起糕点静静地吃。
大夫人看他吃得认真，不知怎么的眉眼间浮现出一丝忧色，喂小儿子吃了两块桂花糕，喝了一杯甘草茶，母子俩便没有话可聊了。
君幼暝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捧着茶杯盯着杯子里的甘草片发呆，大夫人看了他良久，叹着气伸手将他搂在怀里，抱了抱，便走了。
君幼暝觉得他娘应该是有些难过的，但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难过，心里有些不知所措，还有些歉疚，从窗口望向大夫人款款离去的身影，也叹了口气。
大夫人回到自己院子，心事重重地进了房间，把伺候的侍女仆妇全都打发下去，看着站在窗前侍弄花草的丈夫，抬手在他背上捶了一拳。
这一拳不疼，把大老爷君谨捶回神了，回身问道：“夫人怎么了？”
“暝儿和我不亲了。”大夫人坐在椅子上，眼里含了泪，“他以前很爱和我撒娇的，现在他连说话都不怎么和我说了，他宁愿和猫说话都不和我说！”
君谨赶紧哄她：“暝儿这不是长大了嘛，长大了可不就比小时候矜持……”
“他才九岁！”
“九岁吗？”君大老爷一愣，面对妻子含泪的目光有点心虚起来，“我还以为他十来岁了……”
大夫人使劲捶他，嗔道：“哪有你这么当爹的？儿子的岁数都记不得？！”
“夫人息怒夫人息怒！唉我这不是看暝儿心性沉稳早慧，一时间忘了么……你看砚之和他相处得多好。”
大夫人还是气，又捶了几下，才低头擦泪。
君大老爷哄了她好半晌，忽然也叹了口气，道：“暝儿和我也不亲……”
大夫人揪着帕子沉默许久，才轻声道：“要不我们带暝儿去空厄寺看看？”
君大老爷其实不信这个，但妻子说要去，他便答应了，反正今天休沐，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
于是大夫人立刻让仆妇收拾东西，自己带着一串侍女返回小儿子的院子。
窝在美人榻里看话本的君幼暝一脸懵比，看着一群侍女鱼贯而入，有收拾东西的，有给他穿鞋袜穿外衣的，有给他梳头的，他还没反应过来，便已经被打扮得整整齐齐抱出门去。
君幼暝：“？？？？”怎么回事儿？
“暝儿，我们去空厄寺散散心。”走在前头的大夫人笑道，侧首看着被健仆抱着的小儿子，双眸微亮，“你爹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