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巫又不是傻的,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搞出什么幺蛾子。
再说了,他身边还有茯苓他们呢,里三层外三层地守在马车周围,一根狼毛都别想飘进来。
穷冬烈风,娇气怕冷的世子爷除了出恭以外,便没离开过马车,一路上北狼的人都没能在他面前露出半点影子,月巫尝试过找他,但无法突破柳砚之的防线,只能作罢。
柳砚之丢过一次狸奴,留了点心理阴影,防月巫防得死紧,把人怼走后,便打马晃到马车边,从马背上直接翻身跳到车上,钻进车厢里。
长时间的车马颠簸让世子爷有点蔫儿,正趴在马车里让茯苓给他按摩,柳砚之进来后,茯苓很自觉地往旁边退开,让柳砚之接手,继续给世子爷按摩。
柳砚之下手没轻没重的,刚捏了一下便把君幼暝捏的嘶了一声,没抬头都知道换人了。
“混账,你就不能悠着点?”君幼暝抱怨道,“隔着这么厚的衣服你都能捏碎我骨头,你把我当铁打的吗?”
“对不住对不住。”柳砚之赔着笑给他揉了揉,“在车里呆着闷吗?要不要带你出去骑骑马,透透气?”
“不要。”君幼暝拒绝出去喝西北风,“在马车里呆着多舒服,我干嘛要出去给自己找罪受?”
他不出马车其实才更让柳砚之安心,但长时间呆在小小的马车里他也怕狸奴闷出毛病来,想了想,马也不骑了,也跟着在马车里陪世子爷玩。
但君幼暝从上辈子到这辈子,都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叶子戏不会玩,划拳不会划,飞花令也玩不来,就只会摇个骰子,赌点数大小。
柳砚之简直想象不到君幼暝的娱乐活动会如此匮乏,哪怕是他自己,都会在闲暇时间和朋友们玩叶子戏、骰子什么的,而君幼暝从小到大最大的娱乐活动,便是跟着二哥君仲晖去歌舞坊看人跳舞演奏。
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柳砚之道:“要不……我们下围棋?”
君幼暝面无表情:“我只知道金角银边草肚皮。”
棋力全燕都前十的柳将军:“…………”
下棋行不通,玩骰子也不成,君幼暝摇骰子能摇出多少点都看运气,而柳砚之摇骰子,那是想摇多少点便能摇出多少点。
君幼暝寻思了半天,道:“要不玩你画我猜?”
“嗯?”柳砚之没听说过这个游戏,有点兴趣,“仔细说说?”
“你顾名思义一下嘛,就是给出一个词语,或者诗句,然后咱俩一个画,一个猜。”
绘画技巧也很不错的柳将军想了想,觉得可以玩玩看。
于是茯苓负责出题目,君幼暝负责画,柳砚之负责猜。
画画和猜画的时间都限制在三十息内,君幼暝唰唰唰地画了个简笔画,柳砚之抓着纸对着满纸鬼画符琢磨良久,牙疼地啧了一声。
“鸡……鸡飞蛋打?”他试探着猜道。
君幼暝漠然摇头,茯苓浅笑道:“是鸟语花香。”
你画我猜就此夭折。
柳砚之叹了口气,道:“干脆我给你弹琵琶吧……不过我们有带琵琶吗?”
“琵琶没有带,”在角落里当人形装饰物的舒乐安终于开口说话,有了点存在感,“埙可以吗?”
十项全能的柳将军点头:“可以。”
于是舒乐安便把一个刚做完不久的白瓷埙从箱子里取出来,递给柳砚之。
柳砚之试着吹了两下,发现音色很不错,笑道:“做得可以啊。暝儿想听什么曲子?”
“随便。”
柳砚之瞧了他一眼,垂下眼睫,给他吹奏起来。
埙的音色醇厚空幽,总有种如泣如诉的幽寂感,君幼暝听不懂柳砚之吹的是什么曲子,但这并不妨碍他觉得很好听。
他望着低眉吹埙的柳砚之,心想这个男人真是了不得,武能挥斥方遒征战沙场,文能琴棋书画信手拈来,连埙都吹得这么好。
君幼暝忍不住笑了一声,身子一歪,躺在柳砚之腿上,闭上眼听他吹埙。
埙声和缓悠扬,风声稍止时,便传出很远,回荡在茫茫雪地上。
北狼队伍里,骑在枣红战马上的月巫听到了埙曲,侧耳听了一会儿,轻轻笑了一声。
“拥月枕花?真是不要脸。”
【作者有话说:月巫:臭不要脸柳黑蛟。
君幼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