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风很冷。”
一人一猫乱七八糟地聊天,晒了一会儿太阳,不多时,君狸奴便被大哥君孟曦逮住,抓回卧房里。
“今晚便是宫宴,你今年要穿的衣服我给你送过来了。”君孟曦按着小弟温声说道,“配饰娘也给你搭好了,你看看到时候你还要带什么,先拿出来,免得到时候忙乱,一时忘记。”
君幼暝向来不管事儿,哪怕已经有过参加宫宴的经验了,也还是不太清楚得带什么过去,思考片刻,掂了掂怀里的猫,“带三三一起去就好。”
“带三三去也不错,它比你机警得多。”君孟曦顺手也揉了一下猫咪脑袋,“到时外族使臣都会参加宫宴,我看过席位安排,月巫的位置离你的有点近,到时候你得呆在我们身边,哪儿都不能去,知道吗?”
“好。”
君孟曦叮嘱完,便离开霁云院去忙别的事情了。君幼暝看了看今晚要穿的衣服和首饰,深深叹了口气。
这么繁重,看着就觉得好累。
刚才还有点精神头的君幼暝又蔫儿了,颓废地吃了顿午饭,睡了个午觉,午觉起来后便要开始穿上繁重的礼服,裹粽子似的一层又一层,接着吃了点东西垫垫肚子,天黑之后,便出门进宫。
君幼暝坐在进宫的马车里,听着车轮碾过青石街和积雪的声音,在昏暗的车厢内莫名有一种不真实感。
马车外悬挂着灯笼,暖红的灯光透过车窗帘子,在马车内投落细长的光斑,随着马车的行驶在车厢内跟着摇摇晃晃。
君幼暝手上握着菩提子手串,无意识地拨动光滑的菩提子。
进宫赴宴的流程太过熟悉,熟悉像是昨日重现,让君幼暝有片刻的恍惚,差点以为自己这两年去漠北的记忆都是一场梦,今天尚且是他第一次参加宫宴。
“暝儿怎么了?”走在前头的大夫人挽着丈夫的胳膊,回头担忧地望着小儿子,“是不是不舒服呀?”
“嗯?”神游天外的君幼暝立马回神,笑笑道,“没有,只是好久没来过宫里了,有点陌生。”
大夫人看他脸色红润,也不像是有什么不舒服的样子,放下了心,嗔道:“谁让你跑漠北去了,家都不回,宫里可不得陌生么。”
君幼暝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只能唔了一声。
而大夫人也没指望小儿子能接茬和她聊下去,说完便把头转回去了,凑到丈夫耳边小声叨咕着什么。明明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目光和神态却依旧和天真娇俏的闺阁小姐没什么两样,显然成婚生子后一直都被娇宠着,连生的两个儿子都是全燕都顶尖的好看优秀,简直让人羡慕又嫉妒。
如今君孟曦已经成了婚,当了爹,君家家风也清正,显然他也和长辈们一样没有纳妾的想法,君仲晖和安雪郡主也有了苗头,于是官夫人们的目光齐刷刷集中君幼暝身上。
比起两年前,如今的君幼暝身上有了更明显的少年气,当初还有点男女莫辨、带着稚气的精致可爱,如今已经慢慢蜕变成十足的沉静雅致,与他大哥君孟曦不同,他更偏向于一种冷漠的、不沾半点凡尘气息的清冷,这种气质在他安静不语时尤其明显,而他自己对此却是毫无察觉。
官夫人们盯了他一会儿,越看越觉得他好看,想起柳家二郎柳将军,都不约而同地在心底深深叹了口气。
燕都好儿郎本就不多,这一下子少了俩,怎么想觉得好浪费好心痛!
柳砚之很多年没有参加除夕宫宴了。
细细算来,自从他从家里偷跑出去当了兵,便再也没来过宫宴,在漠北时每年冬天都忙着和北狼打仗,调到燕都管京畿营时,连着三年除夕都在值夜巡城,后来又回了漠北,他已经很久很久没一身盛装出现在人面前了。
于是这一次穿着明紫盛装的柳砚之跟着家人下马车时,刚一下马车便强势霸道地夺走周围人的视线和惊叹。
他的身形十分颀长,穿什么都能穿出十二分的惊艳风采来,看着比当初在燕都当京畿卫统领时更加高挑,但眉眼和气质仍是与当初一般无二,极尽疏朗流丽。
或许是因为离家久了,柳砚之和家里人的关系缓和了不少,都能平心静气地和母亲聊两句了,柳大夫人对他已经是一种“老娘管不着了,爱怎样怎样”的自暴自弃,听到他说要去跟着君世子时,心里毫无波动,仿佛儿子说的不过是去吃完饭这种小事,点点头说了句随你。
即便是不允许又能怎样呢?柳砚之的翅膀早八百年便硬了,在外头飞了这么久,如今手里的权力比柳家所有人都大,她早接受现实听之任之了,管不住,真的管不住。
柳砚之看着母亲平静麻木的神情,笑了笑,转身去找心爱的狸奴小乖乖。
【作者有话说:柳砚之:小狸奴乖乖~把门开开~快点开开~哥哥要进来~
月巫:喂?君将军吗?这里有人对世子爷开黄腔。
(君孟曦提刀赶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