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人死债清
“咳咳……咳……”床上的人忽然醒了过来。费力的睁开眼睛看见了坐在一旁的安然。
“安……安然？咳咳咳”然后又是一阵急促的咳嗽。
安然起身递给安大全一杯温水，又把病床摇了起来。
一时间，病房里只剩下安大全费力的咳嗽。
好一阵子，安大全才缓过来，手中的纸巾上一堆血痰。
“你来了。”
“嗯。”
“你能来，我很高兴。”安大全说，全然不似当初的无赖，野蛮。
他甚至笑的那般温和，叫安然有一瞬间有些恍惚，有种他曾经是个父亲的错觉。
“……”安然坐在那里，没有开口。
“咳咳咳。”安大全一开口，又开始咳嗽，又过了一会儿，才继续说，“你恨我。”
安然轻轻摇了摇头，“你不配。”
安大全笑了笑，像是自嘲，连被恨都不配，可见安然有多看不起自己这个父亲。
他也的确不是个父亲。
“可我恨你妈。”又是长久的沉默以后，安大全忽然开口道。
“……”安然皱了皱眉头，开口道，“你不配提我妈。”
“哈哈哈哈，咳咳咳……”安大全大笑然后又是疯狂的咳嗽，“你再看不起我，你再想远离我，你也是我儿子，你骨子里留着我的血，你是老子的根，你就是不认我又如何？
哈哈咳咳咳……”
安然没有说话，他其实有些搞不清楚，安大的从来没有如此和他谈过话。
如果说，安大全不是个父亲，他不知道如何做一个父亲。可是他对安远志又是实打实的好，带他去游乐园，给他开家长会，给他辅导作业，虽然大部分时候都是往歪路上辅导。
但安大全对于安远志是一个父亲，他做到了父亲的职责，虽然他把安远志教歪了。
“你不叫安然，你叫安远志。”安大全忽然开口到，他目视前方，似乎在回忆，“我翻了几天几夜的字典，我找了算命先生，我就想给你取一个，特别特别好的名字。
可是你妈！林谷雨！她说，俗！
说什么，愿你安然一生，不受漂泊流离之苦。
一定要叫你安然。”
“你就因为这个恨我妈？”安然难以置信，为了一个名字，不过是一个名字，他居然开始憎恶发妻？
安大全微微侧头看了安然一眼，刚刚的所以柔和，所以温柔，都不见了。那目光里，透着厌恶，如同安然厌恶安大全一样，他也厌恶着自己。
“你妈，不过也是个孤儿，凭什么，她要那边高高在上？她做音乐，她和别的男人笑，她都结婚了，还勾引那些男人，还收他们情书。
安然，你妈就是个婊‘子。”
“你闭嘴！”安然猛的站起来，亏他刚刚还有一点点感觉，以为他经历了那么，以为他会变得善良一点。
可惜，只是错觉。
安大全也同样怒视着安然，又似嘲讽，“你，是婊‘子的儿子，也是个婊‘子！”
“咚！”安然冲向安大全的拳头转了个弯，砸到了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安然！”听见声响的萧子瑄推开门跑了进来，拉过安然在墙上的手，还好，只是有些红。
“我没事。”安然摇头说，垂眼看见了心电监护仪上的数据，那一瞬间，又忽然有些不想再计较这些。
“你要吃东西吗？”安然问安大全。
安大全愣了片刻，点点头，“远儿，我想见远儿。”
话语间，竟带了哭腔。
安然没再说话，也没再理会，带着萧子瑄出门了。
“安然，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