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番外1 我是疯子
我叫卓煜，我是个疯子。
他们都说我是个疯子，只有一个人说我不是。
所以他也是个疯子。
她又来了，穿着白色的衣服，端着饭，她咧开嘴笑着，白白的牙齿露出来大半。
我觉得好奇怪，之前那个她，白白的，穿着白白的衣服非常好看。可是这个她明明那么黑，关了灯闭上眼睛都找不到人在哪儿，为什么偏偏还是穿白色的衣服？我问了那个疯子，他告诉我，她是护士，这是她的工作服。
所以我叫她“护士”，可是她似乎不喜欢，每次都会纠正，说，“我不叫护士，我叫丽莎。”
我记住了，她叫丽莎。
“丽莎。”我喊她。
她似乎很高兴，“诶，是的，我在。”
她摆好了碗碟，拉我过去吃饭。今日是菠萝咕噜饭，和青菜沙拉。
很好吃。
“还有一个疯子呢？”我问。
丽莎皱了皱她浓郁的眉毛，“他不是疯子，他叫陵枫。陵先生去工作了，很快就回来。”
我歪了歪头，有点不明白。
他明明就是疯子，是我的同类，为什么他们不叫他疯子，而叫我疯子呢？
但我没有问，因为上次我问了那个疯子，什么叫疯子以后，我的“护士”就变成了现在这个黑黑的丽莎。
今天我吃干净了饭，也吃了大半沙拉。丽莎似乎非常开心，她笑着说，“阿煜今日真乖。”
她还伸出手揉了揉我的头顶。
很暖很暖。
可是我的胸口，不知道为什么很疼很疼，像是丽莎拿着她切沙拉的刀在我的胸口切割一样。
丽莎收了碗碟出去了。
我捂着胸口，在房间里打转，我不知道怎样才可以不疼，我转了好久，在床脚底下，看见了一片小小的碎玻璃。
我捡了起来，我忽然知道怎样胸口就可以不疼了。
我把浴缸里放满了水，告诉丽莎我想玩泡泡。丽莎很好，她还帮我放好了水，水温温的，里面全是泡泡。
我开始脱衣服，丽莎惊叫一声说，不可以，然后出去关上了门，又说，“阿煜，你可以脱衣服了。”
我笑了笑，坐在了浴缸外面的地板上。
我拿出偷偷藏起来的玻璃碎片，撩起左手的衣袖，在上面堆满了泡泡。
那样白，那样容易破的泡泡。
我找了找手腕上没有疤的地方，轻轻划开一条口子，滚烫的红色的我的液体流出来的时候。
我的胸口果然不疼了。
我很高兴，我又划了几条，它们争先恐后的从我身体里面出来，落到泡泡里面，染红了泡泡。
红色的泡沫，真好看。
可我渐渐没了力气，我非常非常困，所以我趴在浴缸边上睡着了。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人，他说，“阿煜，再见。”
我不要！
我不要再见！
我不要离开！
我不要孤独一个人！
我发了疯的抱住他，发了疯的把他身边的那个男孩推开。
我想看见他们吵，看见他们闹，可是他们为什么没有？
太碍眼了。
我要告诉他，那个男孩，他糟糕透了，他不配站在他身边。
可是，不对啊，有哪里不对啊。
“小煜，小煜！”
好吵，谁在叫我？
“醒醒，小煜你醒醒，小煜，小煜。”
我慢慢睁开眼睛，一张焦急的脸出现在眼前，我扭头看了看，我躺在床上了，手上和以前一样，又包着白布。穿着白衣服的叫做医生的人，叽里咕噜说了些什么，我也听不懂。
我看着疯子，我喊他，“疯子，你回来啦！”
他似乎愣了一下，点点头，把我抱的好紧，他说，我回来了。
那天以后，疯子再也不把我一个人放在房间里面了，他去上班都带着我，开会也带着我。
有人问他，我是谁。
他说，“我的爱人。”
那天我问他，什么叫做‘爱人。
他说，“愿意陪你一起疯的人，就叫做‘爱人。”
所以这就是我们两个都是疯子的原因吗？
我似乎明白了什么，我说，“我明白了，你也是我的爱人。因为我们都是疯子。”
我看见他笑了，很开心，非常开心，眼睛弯弯的，很是好看。
他说，“对，没错。我们都是疯子。”
可他又说了句，“所以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我们做疯子的时候伤害了别人，我们还欠他一个道歉。”
我又听不懂了。
后来我渐渐懂了好多好多事情，也渐渐想起来我那个疯子说的，我们伤害了的那个人。
可是我们为什么伤害他。
我问疯子，疯子说，“如果忘了，证明那是不重要的人，就不用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