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肖城。”萧也打断他的絮絮叨叨，“我觉得我说的够清楚了，我们没关系。”
“……所以你现在带着我的味道，跟我说跟我没关系。萧也，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顾肖城好笑的盯着他看了很久，终于在漫长的沉寂中压低了唇角，“一年。”顾肖城咬了咬唇，手腕的青筋清晰可见的爆了出来，到底没舍得把对面的人打一顿。“给我一年时间追你。”
顾肖城的眼神终于肯舍得从对方面无表情的脸上移开，他余光瞥了一眼隔着玻璃的阳台，外头的阳台上还立着一架秋千。微弱的月光照亮了深夜的天空，只偶尔划过几道飞机路过的白痕，底下是灯火闪烁的高楼大厦，远眺就是一片连绵不断的星火，照亮地上所有不眠人的夜。可是尽管城市多光辉，A市的天空也已经很久没有星星了。
他莫名想起了很久之前的萧也。
顾肖城那年高三，是校园里有名的alpha校草，会打篮球成绩名列前茅。性格温柔却也敢跟欺负到头上的隔壁的混混打架，简直是所有omega心中的梦想情人。毫不夸张来说，他一周能收到好几封情书，甚至还有不同学校的，转角说不定就能遇见爱。
用同学的话来说，没什么omega让这位爷感兴趣。
对他来听一次告白的时间还不如投一次篮亦或写一道数学题来得重要，可他也没遇见过萧也这么赖皮的omega，告白之后几乎哪里都能看见他的身影。他主动看他的篮球赛，还把毛巾和矿泉水准备好放在椅子上，会给他准备零食，还有节日的小礼物，他不自己天天缠着顾肖城，但也无处不在，顾肖城没办法指着鼻子说他，但也没理由阻止萧也的追求。
他和萧也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关系。
萧也第二次给他告白的夜晚，也是这么黑的。
学校那年组织出游，高二和高三一起去农场美名其曰与自然培养感情。一堆人早上浇花拔草喂牛放羊的，一到晚上全都倒在民宿呼呼大睡了。只有顾肖城大半夜一个人发神经去了农场边上的小草坪，萧也一个人平躺在草地中央看星星，嘴里还哼着不成曲的调，静谧又空灵的声音仿佛让顾肖城跌倒在柔软的草叶上再也不想起来了。
顾肖城不受控制的走过去，等到还剩几步的时候萧也猛的回头看他，尴尬的脸都涨红了，“顾……顾学长，你怎么来这边啊？”
“晚上睡不着，来看看，没想到还有人。”顾肖城坐在他旁边，看着萧也笑了笑，“你唱歌挺好听的，怎么没见你在学校唱过？”
“因为……还，还是很多漏洞的……”萧也看了顾肖城嘴瓢得话都说不清，“曲啊词啊什么的……都很不好……”
“你自己写的啊？”顾肖城瞪大了些眼，“这么有才，以后打不打算考Y音啊？”
“那什么……”萧也被他的信息素熏得快晕过去了，“学长……把你味道收收……我头晕……”
顾肖城猛的反应过来自己对面坐着个还没成年的omega，平常和alpha呆习惯了，都没养成收敛信息素的习惯。只不过他收得还是晚了一步，萧也哭丧着脸跟他讲着，“我……我控制不了……我太喜欢你了……”
顾肖城下一秒闻到一股浓郁的桃香，顺着夜风吹进他的鼻腔，他不自觉的吸了几口，感觉自己身上有点发热。
“……你喜欢我？”顾肖城撑着自己迷迷糊糊的脑袋，萧也跟捣蒜似的把头点的飞快，“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
“都收了我一年的东西了，答应我吧？”萧也的语气颇有些委屈的意思在里面，他背对着月光，莫名让顾肖城看见一头迷路的小鹿跪在原地瞪着眼睛无辜的瞅着他。
顾肖城后来会想他为什么答应萧也。是因为空灵的歌声，因为夏夜的风，因为郊外的草坪还是微弱的虫鸣？
可能是因为那天晚上萧也的眼睛。
盛满倒影着月牙的水泉，映着郊外明亮的星空，荡漾着清澈的波澜，写满了少年小心翼翼的欢喜。
……
“一年之后你还是拒绝我的话，我带你去做标记消除手术。”
“你花了一年时间追我。”顾肖城缓缓把头低到膝盖上，近乎崩溃的轻声呢语，“……我还给你。然后我们什么都不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