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B市的另一栋公寓里,阮秋感叹的对象,江歆月,正窝在沙发上打电话。
也不知道电话那头到底是谁,她一边低低地应两声,一边又反问几句,好一会儿之后,终于挂断了电话。
她从沙发上下来,赤脚走在铺着地毯的空旷的客厅地上,一路走到了窗边。今晚有格外明亮的月光,像用碧玉银丝织就的半弧状织品,清凉祥和地铺在宁静的夜空之中。这样好的夜色,让江歆月想起几年前曾与简方牧共度的夜晚。
他的音容笑貌犹在眼前,所留下的,却只剩下一把曾经遗落在这里的黑色长柄伞而已。
江歆月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孤岛,孤身奋战,无人能懂,也无路可退。她一直认为且坚信,简方牧对自己是特别的。
或者说,于简方牧而言,她是最特别的存在。
他将自己的许多困惑与心事都交付于她,他总是温柔地回应她每一次的凝视,他甚至将自己身家攸关的秘密都告诉了她!
哪怕简方牧总是说,明明他才是先爱上阮秋的那一个,却让程池捷足先登;哪怕当她和阮秋在一起的时候,简方牧的目光总是那样长久地投向阮秋;哪怕不明白究竟是为什么,简方牧后来忽然性情大变地将阮秋偷偷带走……
但在江歆月心目中,简方牧总是对的。
就算他的目光长久地望向阮秋,但每当他回望自己的时候,目光总是缱绻深远的,让她觉得窝心和安宁,这就够了——
足够让她为他做任何事。
她爱他,而他对她始终另眼相待,这就不枉费她全部的爱意了。
江歆月打开手机,点了几下之后,客厅里再次开始回荡那首悲戚的《伤信》,仿佛天生带着旷然的回声。
从她家的窗户望出去,半个B市都能尽收眼底。川流不息的车群,彩练一般的立交桥,还有闪烁霓虹灯的高楼,全都在她的睨睥之中。
只是陪她看风景的人,再也不会有简方牧。
而阮秋和程池,合该为她伤逝的一切付出代价。
程池和柏景庭到底在秘密进行着什么,阮秋并不是很清楚。她照旧每天去瑜伽店上班、教课、下班,与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除了见到江歆月的次数似乎更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