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韩揉搓着凌初的头发，眼里罕见的泄露出苦涩。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坦诚直率，也不是所有人都像沈牧易那样无惧无畏。”
“我记得你说过，你父亲身体不太好。”
“肝癌，时好时坏，吊着半口气。”
凌初有些伤感，挥开那只揉乱他头发的手。
“其实你还喜欢他，只是不敢再接受了而已。”
邱韩把双臂枕在脑后，放松肩膀叹了口气，“就当是这样吧。”
车外传来一阵骚动，凌初连忙坐起身。
程恺他们已经抓到了潜藏在郊区院落里的蛇哥，几个警察正押着他往警车前走。
紧接着，凌初看见了衣衫凌乱的郑云豪。
他灰头土脸，明显经历过一番挣扎。
“这下沈老板的计划就达成一半了。”邱韩也坐起身，托腮凝视着窗外，“就看郑言成会不会想办法捞这个儿子。”
“计划？”凌初惊愕转目，“什么计划？”
“我猜的，不一定对。”邱韩耸肩，“你还是直接去问沈老板吧。”
蓬头垢面的郑云豪用脚蹬着警车抵抗，他大声叱骂沈牧易，被后者狠狠踹中小腿，哀嚎着倒在地上。
“啧！程恺这个愣头青怎么也不拦着点儿！”邱韩脸色大变，连忙下车冲向沈牧易。
凌初的眼神一来一回，突然对上一道阴气瘆人的目光。
是蛇哥，正被两个警察按压在警车上。
有人在搜他的身，而这个变态却死死盯着凌初，露出扭曲笑容，甚至还恶心的舔了舔嘴唇。
凌初浑身汗毛倒竖，连忙塞了一把薄荷糖压惊。
口中的糖粒被嚼的嘎嘣脆响，他抬起一只手横在颈前，用力抹了下脖子。
去死吧你个变态！
有人从蛇哥身上搜出一串钥匙，立刻拿去交给程恺。
沈牧易被邱韩从警察堆里拽回来，凌初一眼就看见他手臂流血，吓的脸色煞白。
“你受伤了？！”
“我就不该让你跟着去！那么多拿枪带铐的，用得着你往前冲？！”邱韩毕竟是刑警出身，再加上他年长，训起人来气魄十足，“袖子挽起来我看！”
沈牧易不想在凌初面前露伤口，正巧程恺过来了，两人对了个眼神，他弯腰坐进车里。
“你是死人吗？！”邱韩转脸就接茬训程恺，“一群大老爷们儿让个十八九岁的孩子冲前面受伤？！”
“他自己划的。”程恺砰一声关上车门，示意沈牧易可以带着小屁孩儿消失了。
邱韩想多问一句都没来得及，油门轰鸣，喷了他满脸尾气。
“啧！这个混小子！”
程恺把他的脸转过来，剑眉紧蹙，“你喜欢沈牧易？”
“跟你有什么关系？”邱韩打开他的手，“赶紧把那条蛇送局里去。”
程恺看了眼被打开的手，突然向前半步紧紧抱住他。
“队长，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了。”
“说多少遍了别再叫我队长！”
邱韩发力挣脱，刚转身没走几步，又被程恺从背后抱住。
“队长，等这个案子结束了，我就去辞职。”
邱韩攥紧拳头，猝然涌起的怒火让他嘴唇颤抖。
“你再说一遍。”
“我辞职，去找你。你想开出租我就陪你开出租，你想去其他城市我就跟你一起走，总之我不会再放开你了。”
邱韩深吸气，憋在胸口快要爆炸。
他拼命扼制的怒意被印在后颈的亲吻撕破口子，转身砸出一拳。
程恺毫无抵抗，被聚力的拳头砸到在地。
“辞职？！行啊，你去辞啊！”邱韩骑在他身上，随声又砸出一拳，“我走的时候怎么跟你说的？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以前是我不懂事，搞不清自己究竟想要什么。”程恺被打破了嘴角，齿间殷红，“现在我知道了，我只想要你，不惜一切代价。”
邱韩气的发抖，再次挥出的拳头却悬停在程恺眼前不忍落下。
“队长，你原谅我吧。”程恺攥住他的拳头，一根根掰开手指，掌心贴在自己脸上，“我错了。”
四目相对，邱韩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他用力抽手，修剪圆润的指甲在程恺脸侧划出红痕。
“今天这些话，我就当从没听过。”邱韩撑膝站起，身形不稳略微趔趄，“如果你真的辞职了，我保证，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