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阑书并不奇怪高垣景平为什么会懂得灵魂穿越这个术语,毕竟这在业界并不是什么罕见的病。
阑文澜细细的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并没有插话,他一边听一边思考,他弟弟口中的那个梦到底是什么呢。
“我在文学部中亚研究所学习的时候,我的教授曾经带着我一起进入过一个催眠中的世界,那是一个冰雪高原上的红墙白塔金顶宫殿,我端坐在柔软的莲花蒲团上,聆听着天的声音,接受万人朝拜,那一世,我是与天相邻的朝圣之地的转世灵童,后来,当我们走出那个梦的时候,我一直觉得失去了什么东西,人生不完整。但实际上那只是心理学家给你的一个催眠中的世界,因为我出生在拉萨,求学在北京和京都,我想念自己的故乡,所以在内心深处就生出了这样一个世界,我的教授知道之后就让我接受了心理催眠,与其心心念念,不如斩断,短短的几十分钟的催眠就是那个世界中的十年百年。但是即便失去了梦,人心中对那个世界的念想还是不会磨灭的。人的身体真是一个神奇的变幻莫测的机器,肉体和灵魂结合的如此完美,分工如此明确又相互配合,肉体可以脱离灵魂,灵魂也可以脱离肉体,但只有肉体和灵魂的结合,才是一个完整的人。”
阑书怅然喟叹一声:“是呀,也许我们都是入梦太深,曾经想要摆脱那个惊恐的噩梦,如今失去了,反倒觉得不完整了。”
阑文澜攥着他的手凑在唇边轻轻的亲吻了一下道:“我会陪着你的,阿书。”
阑书看着他深情的目光,想起了那个梦:“大哥,你知道吗?来加德满都的飞机上我做了那个性梦,那个人不是别人,是你。因为我已经失去了以往的那个梦,但我心有不甘,在梦中,我吻了你。我跟梦中的很多人都发生了性爱,但唯独没有你,因为我杀了你,后来我承担业报了,在每个电闪雷鸣的夜中,我惊恐发作,无处可逃,我想要重温那个梦,想看看在你和我的前世中到底有没有一场性,但我无法再灵魂穿越回那个世界里,所以飞机上那个梦弥补了我跟你的遗憾。”
“以后我再也不会做梦了,再也不会看着别人做着荒诞的性梦了,只有你,我所有的梦都结束了。”
阑文澜听他这么说,身体里滚滚热流流淌而过,没想到他会这么严肃庄重又深情的对待自己,更没想到以往他承受着怎样的心理折磨,很多人并不知道心理上的疾病是怎样的一种病痛,精神错乱分裂后,一个人的体内真的可以同时拥有几个人的灵魂,只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才能明白。
死并不可怕,但总在生与死的边缘上徘徊,这才是真的可怕。
阑书不怕死,可他又怕死的要命,没有什么比生命更珍贵。
“高垣,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跟我重新回到京都大学,我们一起重温那个欢声笑语樱花盛开的校园时光,听一场艺伎轻摇折扇下的日本传统歌谣,经历一场源氏物语中凄婉瑰奇又艳丽哀婉的生死爱恋。”
“我能当这是约会邀请吗?”
“当然,不过是正常的校友约会,不要多想,我不会再对其他男人动情了。”他看着对方略失望的眼睛,又说:“嗯,虽然你很优秀,学识风度都足以让人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