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寒岳平复了一下呼吸,对木沅舟道:“我是当初从剑派藏经阁里看到相关记载的,记载很少,若不是我觉得那东西很奇特多看了几回,恐怕都没有印象。”他说完又转向封天佑,道:“楼主不知道,也许是因为您的先辈们将腾渊阁内相关的记载抹去了。轮魂生于灵气充裕的山水之地,破土而生。幼时是蛇类形态,再长两百岁,会化作有四肢的形态,类似于蛟龙,再两百岁,头生一角,初步有了龙形。又两百岁,变成成龙形态,可呼风唤雨颠倒乾坤,可引沧海奔腾山河移位,连大乘的修者可能都不是它的对手。然而这种生物,却以一千岁为周期,进行这样一个生长的循环。它长到一千岁,就重新归于土中,五百年后才会重新出现,又以蛇,蛟,龙的形态生长。我在楼主您灵魂中接触到了那一段一影像,发现那轮魂正是幼年形态。轮魂十分喜静,一般不会去刻意招惹人类修者,也轻易不会出洞穴。恐怕之所以会与您的先辈对上,其实是您的先辈先与它对上的,也许……便是为了价值万金的轮魂的躯体和内丹吧。所以它在死前对着你的先辈下了诅咒,诅咒他的后人不得善终。”
封天佑有些懵。他一直以来极为崇拜的诛杀恶蛟的先辈,突然变成了谋财害命的贪婪之人,任谁在知道这样的事情之后,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打破沉默的是封天佑身后的炎战,他看向姬寒岳,问的却是:“这种诅咒可有解?”
姬寒岳摇了摇头,道:“我解不了。我只知道这诅咒是轮魂死前下的,却又不知道它为何不止报应在直系血脉上,还波及到了后来上位的历代楼主。”或许血腥积累的家财,终究带着丝不祥吧。
对面两人的面色一时都有些难看,这时姬寒岳的话音却又峰回路转,道:“诅咒我虽然解不了,却有办法延长楼主的寿命。”
“当真?”封天佑眼中露出些许喜色。
“千真万确。”姬寒岳施施然道,“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先生但说无妨。”封天佑显然心情很好,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我道侣修习的是剑道,修行不易,我希望腾渊楼能给予我二人足够的供应,让我二人能稳妥地得道飞升。”
封天佑看了木沅舟一眼,见他虽只有金丹期,却双眸清明,看上去是个心智极佳之人。这样的人在修行之中事半功倍,即使自己把他养到飞升,也估摸着不会超过一百年,便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达成协议后,便有人来领着两人去往腾渊楼里落脚的地方。
行至无人处,木沅舟侧过头在姬寒岳旁边耳语道:“你刚刚说的那法子,为何以前未曾听你说过。”
姬寒岳哂笑,要论起年纪来,他比木沅舟不知长了多少度春秋,自然见识要广泛许多。但他笑完还是认真地回答了他:“这诅咒说是诅咒,却也实际上是逆天的举动。封天佑他命数本不该几百年便逝去,是这诅咒在消耗他的生命。但天道之下,其实依然有转机的机会。我会告诉他一向天借寿的法子,只需要让他每三十年实行一次,便可持续地存活下去。”
“借寿么?那这肯定是有代价的吧。”木沅舟问。
“自然。这借寿有要求,若我是垂垂老矣,本来命数该绝,向天借,这天也不会借。而那些受古怪道法影响,被害的,被偷了寿命的,都可以向天借寿,把本来应该属于他们的寿元要回来。至于代价么,那就不是我们需要管的了,自然会有人帮他去承受这代价。”
“你是说炎战?”木沅舟与他早已达成了某种默契,有时候只需要姬寒岳一个眼神,他都能猜到他在想什么。
姬寒岳点点头,道:“正是。而且你有没有发现,他们两个虽说兄弟相称,却长得一点也不像。根本是两个模子刻出来的,半分相似也没有。”
他这样一说木沅舟便立刻会了意,但他想了想,却又笑了,对他说道:“我还发现另外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姬寒岳凑过去听,接着便感觉自己颊边一暖,他睁大眼睛看去,看到木沅舟眸中一抹得逞的笑意。他又惊又怒,又生生压抑下去,对他道:“你可真是越来越……”他想了半天硬是想不出要用什么词来形容,说浅了语气不够严厉,说重了又怕伤他,便只能说到一半止住话头,拿一双眸子发散谴责的光芒。
木沅舟见他真恼羞成怒了,才慢慢说道:“其实你没发现么,那位楼主的弟弟看楼主的眼神有点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
“就像,我看你的时候一样。”
姬寒岳深深地觉得,再跟他说话自己就是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