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萧按着自己的胸口,那种窒息感终于是减轻了些。他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低声问道:“我的药呢?我的药去哪了?”
俩大汉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茫然。
没扶安萧的那个大汉先反应了过来,掏出了手机往外走:“我问问云总。”
“你叫什么名字?”安萧看着眼前这个大汉,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可他就是想找人说说话。
似乎这样就能减轻那些窒息感。
“我姓刘,你叫我老刘就行。”老刘是个退伍军人,性子直爽:“外面那个姓杨。”
安萧和老刘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半天,终于平静了下来。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自己的嗓子疼得厉害,艰难道:“老刘,能帮我倒杯水吗?”
“好勒。”
病房里没有饮水机,老刘只能去外面给安萧接水。
安萧听见关门声的那一刻,脸上的那好不容易凝聚的笑容再一次散了去。
他依旧可以装得像一个正常人,依旧可以和所有人谈笑风生,让别人都发现不了他有病…可他真的好累。
伪装得太久,心里压抑的痛苦也越来越多,他已经快要把自己给逼疯了,或者说,他已经把自己逼疯了。
老刘很快就回来了,他手里握着个一次性纸杯,接了大半杯水:“我给你接的温水,这天气热水应该是喝不下嘴。”
“谢谢。”安萧喝了好几口,温热的水顺着喉管缓缓下流,缓解了之前掐脖子时留下的不适。他抬起头冲着老刘笑了笑,完全看不出这人之前有多疯狂。
恰巧这时老杨打完了电话,进屋时看安萧的眼神都有些不太对劲。
“云总说,下午会给你送药。”老杨打开了包,把里面的电脑拿了出来:“他让你无聊就工作,你已经旷工三天了。”
安萧:……
安萧点了点头,接过了电脑:“知道了。”
老刘被老杨拉着出了病房:“干嘛啊?”
“嘘,小点声。”老杨看了一眼身后紧闭的房门,低声道:“云总说,里面那个有很严重的心理问题,可能会有自残行为,让我们这几天观察着,有什么不对劲地就赶紧给他打电话。”
老刘愣了一下,有些意外:“心理问题?看着不像啊…”
他刚刚和安萧交流的时候,感觉那人没什么毛病啊。
“这就是重点。”老杨接完那个电话也是背脊骨一阵发凉:“云总说了,他这个弟弟很会伪装。如果他要出门,一定不能放他离开。”
“知道了…”老刘透过房门上的玻璃看着里面的人,叹了口气:“希望他快点好吧…这么年轻的孩子,多遭罪啊!”
安萧并不知道自己成了别人口中的可怜孩子,虽然他也确实挺可怜的。
旷工了这么几天,还是堆积了不少的工作。
他看着文件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居然还觉得有一丝放松。以前看那些人用工作来麻痹自己,他还觉得不可信,如今自己切身体会了,才能明白这是什么感受。
只不过,他这一门心思的用工作来麻痹自己,效率居然出奇的高,才一个下午就把这好几天积累的工作都给做完了。
“这就没了?”安萧瘪了瘪嘴,不死心地又问起秘书:“我还有没有要看的文件报表或者合同?”
秘书以为自家boss是嫌弃工作太多,于是很有求生欲道:“没有了没有了,最近最近时间的都没什么工作了。”
隔着手机屏幕,秘书并不能看见自家boss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下来的脸,还自顾自道:“萧总你可以休息很长一段时间。”
可他并不想休息。
安萧挂断了电话,看着这空荡荡的屋子,那种窒息的感觉又一次扑面而来。
他低下头,想找个电影来看。
就在安萧纠结是看喜剧片还是看恐怖片的时候,一条新闻推送弹了出来。
#某乔姓总裁大尺度照片曝光,光鲜的背后居然是……#
安萧愣了愣,不受控制地点了进去。
入眼,是一张虽然打了马赛克但还是极具冲击力的照片。
而照片上的人,他再熟悉不过。
“怎么会…”安萧皱起了眉,他虽然恨乔郁,也想毁掉乔郁,可他从来没有想过用这样的方式去达到这个目的。
安萧几乎是下意识地拿起了手机想给乔郁打电话,可他点开拨号界面以后,又停下了手。
他打电话过去又能说什么呢?
说不是我干的?说我不会做那样的事?
乔郁会相信他吗?
何况他现在又有什么资格打电话去解释?
他和乔郁,已经没有关系了。
安萧苦笑了一声,最终还是放下了手机。
目前乔郁的处境,是他曾经幻想了无数次的画面。可如今这些画面成了真,他却开心不起来。
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越扎越深,在他不知不觉中已经盘踞了一大块地方,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根深蒂固,拔除不了了。
安萧看了一眼电脑上的照片,咬了咬牙,还是拨通了秘书的电话。
“把热搜给我撤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