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她是被一群弟子送进去的。
这次离开,没想到山门里也站满了送别的弟子。
大家都很低落。
令岢站在大殿,没去送他们。
“你不去吗?”吴照问他。
令岢只道:“他犯了那么大错,走是应当的,怎么,我这做师尊的还要挽留一个犯错之人不成?爱走就走吧。”
吴照撇撇嘴,什么也没说,便离去了。
只是等他离开后,令岢看着程予风放在自己这里的弟子佩,才一声叹。
闵秋站在山门口,哭得像泪人儿。
“程师兄,孟师弟……孟师妹,保重。”他一边擦眼泪一边道。
程予风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只说一句:“珍重。”
“过几日等你们安顿好了,我去看你们。” 闵秋又道。
“那我们等你啦,”孟南霜笑道,“没事的,闵师兄对我的好,我会一直记得。”
“你真要走?”阚轶沉着脸,对程予风道,“令岢天天在我房里哭,你就舍得他?”
“我会回来看他。”程予风道。
阚轶无言,又把目光转向孟南霜。
谁知他刚看向孟南霜,孟南霜就给他来了一巴掌。
“阚师兄,”孟南霜道,“我挺谢谢你的,若不是你的乌铃藤,我和程师兄恐怕还不会走到这一步。”
阚轶被打懵了。
“你别慌,我不恨你,”孟南霜又对他笑道,“刚才我只是想让你尝尝我怀乌铃藤有多痛而已。”
阚轶:……
吴照上来咳嗽几声,又对程予风道:“东西都拿好了吧?”
“在马车里。”程予风道。
吴照叹声气,什么也没说,只道:“那保重吧,上路。”
程予风点点头,没再多问什么。
“程师兄,咱们走吧。”孟南霜又拉住程予风的手。
程予风点头,两人又向所有人告别,这才准备离开。
孟南霜刚转身,正走了几步,突然又听阚轶在她身后道:“对不起,孟南霜。”
她没有回头,也没有放慢步子。
只是很快,就钻进了马车中。
两人驱车来到山下,又碰见了另外一人。
是半顽。
“老爷爷您怎么在这?”孟南霜忙下马道。
半顽笑眯眯看着俩人,道:“我来取回一样东西。”
“什么?”孟南霜问。
半顽又道:“灵鸟。”
孟南霜一愣,她下意识看了程予风一眼,程予风却没多少惊讶。
“您知道灵鸟?这灵鸟是天道赐我,您要收回,难道您就是……”她惊讶地问。
半顽摇摇头:“天道阔大,无人能及,我怎么可能是天道?”
“那您是?”孟南霜又问。
“好鸟的老头罢了,”半顽又朝孟南霜伸手,“把它给我吧,你们不需要了。”
“哦……好。”她也没多问,便把灵鸟给了半顽。
“日后山高水长,你们俩,有空常来玩啊。”半顽又笑道。
“好,”孟南霜点点头,想了想,又道,“老头子谢谢你了!”
这回,半顽没再多说什么,挥了挥手,便走了。
孟南霜看着半顽离去的身影,许久愣着。
所有的事,她还真得谢谢他。
两人又静默一阵,不知不觉发现,竟然日出了。
明媚的东方,太阳缓缓升起。
孟南霜望着那太阳,忽然问程予风:“程师兄,跟我离开玉顶峰,你后悔吗?”
程予风很快道:“何来后悔之谈?”
“玉顶峰那么多喜欢你的弟子师尊,你在那里待了那么久,很有感情吧?”孟南霜又问他,“我这样突然剥夺你,是不是不太好?”
程予风转过身来,看着孟南霜:“你在说什么?”
“我就是……”
“我也不是与玉顶峰生离死别,永不来往,”程予风看着她,“何况上一世,这一世,我一直在玉顶峰中,从未为自己考虑过什么。”
“如今玉顶峰安好,我难道不能为自己打算什么吗?”他又反问她。
“那你的打算?”孟南霜不确定。
程予风一下子把她抱起来:“孟南霜,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向往。”
“向往什么?”她搂着他的脖子低头问。
程予风把她抱进马车,想想,这才叹声气。
又盯着她对她认真道:“有个家。”
以前他从未这样想过,不想娶妻,只想把这辈子献给玉顶峰。
但自从她出现,他脑海中对未来的每一分想象,都多了个身影。
孟南霜听到这句话,心尖一颤。
两人对视一阵,孟南霜才低头道:“那程师兄,我们走吧。”
“嗯,”程予风又问她,“你想先去哪?”
“嗯……找个吃饭的地方吧,然后去逛逛,”孟南霜道,“碰到喜欢的地方,就定居。”
“好,总之山外广阔,你慢慢挑。”
程予风摸摸她的脑袋,继续驾车前行。
马车车轮飞速转动,两人离开玉顶峰,穿过薄雾,一路朝着日升的方向,出发了。
作者有话要说: 磕磕绊绊终于写到了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