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湘萍苑回家后的林莹, 右脸还肿胀的厉害,林老夫人虽是未曾摔伤,但始终是人的年纪到了一定的时候, 便是经不得这般磕绊, 林叶砷一听自己的女儿挨了耳光,母亲还摔倒在地, 更是气的连摔了一整套的紫砂茶具, 他指着那一地碎片骂道。
“家门不幸,真是家门不幸。”
林莹坐在一旁的木椅上伸手抹着眼泪,林老夫人身旁围了三四个大夫还在确认这老人家的腰骨脊椎可有错位的情况。
待确认老人家身子无碍,开了几幅安神舒心的药方后, 大夫们这才退下。
林莹拽着自己父亲的袖口哭道,“爹爹,苏家那丫头要咱们认她做干女儿, 是要打算顶替我的身份嫁给九爷对吧。”
林叶砷怒道,“她休想,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还和她娘一样妄想攀上枝头做凤凰, 就凭她们母女俩也配?”
林老夫人颤颤巍巍的拄着拐杖起身道,“可是叶砷啊,你不是收到那丫头送过来的一份儿受贿账目吗?这东西要是让那九王爷拿到了手里头,对咱们可是百害而无一利呀。”
“九王爷?”林叶砷微眯起眼来冷笑一声,眼底尽是闪烁着狡诈的精光,他道, “她就算是给了,也得要人家肯信她呀。”
林莹抽搭着不停的落着眼泪,“爹爹这话是什么意思?”
“乖女儿,没人能动的了你的地位。”回身抬手替那宝贝闺女擦干满脸的眼泪,林叶砷心疼的将孩子揽进怀里道,“那死丫头就算认作我们家的干女儿,凭她的身份想嫁九爷,那还差得远呢。”
“那我们...............................”
“明日你带奶奶一块儿备好礼品去九爷府上,务必要早到,赶在九爷出门之前亲自登门拜访,小丫头片子没活多大岁数,倒是敢在太岁头上玩心眼儿,耍手段了,哼,既然她爱玩,那我这个做长辈的自然是要奉陪到底。”
“爹爹,绝对不能让苏蓉绣嫁给九爷。”
“放心吧,九王妃那个位置,只有你能往上坐。”
林莹眨巴眨巴眼睛,红肿肿的眼角处还挂着几颗盈盈泪珠,听完自己父亲的保证后,玄起的心这才勉强放下,她埋进自己父亲怀里再点点头道,“爹,除了九爷,我是谁也不嫁的。”
林叶砷连连点头,只将自己的一腔热血与真心全数交付于怀中之女,温厚的手掌心轻轻拍着那女儿的背脊以作安抚,却又在想起苏蓉绣那冷漠阴霾的眼神时,瞬间恨的咬牙切齿,恨不能那死丫头从头到尾就没有在这个世界上降生过一般。
苏蓉绣今夜在家等了宁清衍许久都不见有人回来,从软榻上,再到被窝里,辗转几个来回,院子里也始终是一片寂寥,心下始终有几分不安,于是便强忍冷气的掀开被子起身想要出门找人去。
胡乱将脚塞进了鞋子里,衣裳乱七八糟裹在身上也来不及去系好,苏蓉绣只伸手一把捡过外套披风来盖在自己肩上,站起身来朝外跑,屋内只点了一盏微弱的烛灯,屋外摇摇晃晃挂着两个大灯笼,视线稍有模糊,所以推门闷头一撞,便是‘嘭’的一声栽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宁清衍的身体很冷,如果推测不出意外,他应该在此处站了许久。
“九爷。”
更深露重,夜色渐浓,虽是瞧不清楚,但苏蓉绣确认是那个人,也闻出了这满身的酒气。
宁清衍听着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也顺着声儿垂了垂眼眸,他的脑袋有些晕乎,脚底下像是再打晃,苏蓉绣正要伸手扶着人进屋取暖,可谁知道手臂还没能顺着人的胳膊绕过去挽住,倒是先被面前那男人急切两步逼近屋内。
脚后跟撞着门槛,苏蓉绣轻呼一声,若不是死命拽着面前的人,恐怕自己此时也早已被摔翻在地了。
宁清衍居高临下,目光极具侵略性的在面前这个女人的眉眼之上扫视。
他微张了些口,想要说些什么,但到底还是闭上,只用自己拽着姑娘肩膀的两手抬起来捧住那张冰凉的小脸。
宁清衍问,“你有什么话要对本王说吗?”
苏蓉绣眨眨眼睛,表示不解。
宁清衍又问,“今天的,昨天的,或者是更早的事情。”
苏蓉绣偏头想想,这模样倒像是没有,只是没来得及说话,宁清衍便打断她道,“想清楚再开口,要么一句话也别说,要么闭嘴别撒谎。”
直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但苏蓉绣却不知道宁清衍意有所指的是哪一件。
瞒着对方的太多,到头来被拆穿,惶恐的还是只剩下自己一个,苏蓉绣只在犹豫着,能说吗?这些事情能说吗?她能一桩桩,一件件,当做与他无关的事情全数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来和盘托出吗?
他会相信自己吗?
告诉他,我信任你,但是却选择了隐瞒,这种话,单只是在心里头想想,苏蓉绣都觉得有几分可笑,又怎么能妄想别人能听进耳朵里,再放进心里。
“九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