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只动用库银, 结果唐丰一咬牙,竟是直接将苏家西南地区的商铺全部折现卖给了诸葛,他琢磨着这倒是也不吃亏, 反正从自家人的腰包里掏出来, 再放进了自家人的腰包里,东西交给同是商人的诸葛, 在帮了苏蓉绣的同时, 也不算毁了苏暻綉自小到大苦心经营的一片心血。
账目交到宁清衍手里的时候,这主子惊的眼珠子都差点儿没落出来,天知道这段时日为了这开路、支援、粮草的事儿,他扯掉了自己多少头发, 钱倒也不是没有,可这一回灾害就把自个儿掏个精光的话,那往后的路子还打不打算走。
拿着清单的手指都没控制住的抖了一小会儿, 宁清衍回头瞧着苏蓉绣道,“这是。”
“九爷说过,既是夫妻, 便是有相互扶持的责任。”
“可这, 毕竟是你娘家的钱。”
“九爷现今不也是苏家的女婿吗?”苏蓉绣偏头笑道,“何况这天灾人祸,支援能早一步进去,那便是多救的千百条人命,我多做些善事,也当是为苏家积福, 希望大娘父亲和二哥他们,来世能再投一户好人家。”
宁清衍将手中的账目折起,他伸手抱住苏蓉绣,“放心吧,你家二哥,一定会再投身一户好人家的。”
“可是,什么样的人家才算是好人家呢?”
“大概是有开明的父母,至亲的手足,和携手的伴侣。”
苏蓉绣笑着,心里却略显几分难过,“可我还不知道二哥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呢!”
“下次有机会,在梦里问问他。”
也是许久没梦见过了,苏蓉绣还有些怕,记得二哥刚走的时候她就生了一场重病,那时整个人烧的迷迷糊糊、神志不清,以前高兴的事儿一件也回忆不起来,只闭上眼,二哥那张惨白僵硬的脸就反复不断的在她眼前出现。
生前那般爱干净,若是知晓自己死后还被人掩埋在一片泥泞之中,不晓得会有多生气呢。
苏蓉绣苦笑,心下仍是难过的。
有了钱,做什么事儿都方便的多了,一句赈灾的话放下去,账目便开始往幽州那边送,宁清衍也同幽州知府林瑟通过一封书信,信纸上没写太多乱七八糟的废话内容,只简要阐述了一遍自己的来意,带着多少东西,需要幽州再帮忙做些什么。
终归是做的好事,那头自然也不会拒绝。
宁清衍带着沈霖一同去的河西,苏蓉绣柔柔弱弱,外头又天寒地冻,所以几番思衬之下,宁清衍还是决定把这姑娘留在家里。
苏蓉绣变卖了苏家财产,拔了一批现银交给宁清衍,这事儿倒也是很快就传到了四王爷的耳朵里,本来初初听着河西平白无故遭的那事儿,他还当这是老天爷在推波助澜,遇着这等天灾,再死命折腾的一番,如何也是劳民伤财的事儿,若能借此使老九元气大伤,那才更是绝妙。
“蓉绣这个死丫头可真是没良心,暻綉自小到大便最是心疼她,结果呢?这人前脚刚走,她后脚就抱了别人的大腿,还把自己哥哥的家业卖了转手交给其他男人,这种事儿都能做的出来,暻綉若是地下有知,那还不得从棺材板里跳出来抽她两个耳光?”
四姨娘愤愤骂道。
陆浩轩也察觉到这主厅内诡异沉闷的气氛,他只反复的朝那四王爷瞧去。
要说苏家家业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但也绝对不小,虽然各位王爷都有各自的封地,地方也会按时收纳上供,钱库充盈,但这钱多可绝不是坏事儿,指不定哪天斗起来就得互相砸银子玩呢。
何况宁清衍此番亲赴河西,借着救援不利的名头还能拉下不少四爷此前费尽心思塞过去的心腹亲信,名正言顺对河西上下做一番清扫,顺势收一番民心,如何看也不是赔本的买卖,竟是还让他捡了个方便。
手指收紧,直捏的自己手指骨节上下都‘咔咔’直响,宁清逸沉声道,“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陆浩轩问道,“四爷有什么打算?”
空茶杯在手心里转了好几个圈儿,宁清逸道,“正好老九不在,我们就收拾收拾那苏家三妹妹吧。”
陆琬宣撇嘴,她小心替这主子捏着肩,“可那苏蓉绣,整日整日窝在王府里头不出来,咱们也不能登堂入室的去人家宅院里欺负人吧。”
宁清逸挑眉,“不是有人能把她请出来吗?”
林家现在急着找靠山,这对他们来说,倒也是个好机会。
于是苏蓉绣又平白无故接了林叶砷一封书信,说是有部分母亲的遗物想要还给她,明日邀在湘萍苑一聚,早来晚来都不碍事,反正有人会一直等着。
看完后正将信纸折起,绥安便端着热茶推门进来,“又是谁给姑娘写的信呢?”
“林家。”
“林家?”
苏蓉绣笑,她将信纸折好放至手旁,顺手拿茶杯压住,“上次帮过她家老太太一回,一直向我表示谢意呢!”
原来是这样。
绥安认同的点头,“不过九爷好像不太喜欢林家人,姑娘还是少和他们来往了。”
苏蓉绣点头应下,但到了约好的时日,她还是裹着披风按时出现在了‘湘萍苑’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