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清衍点头,他伸手合上窗户,手指头已是冻的通红一片,“怎么样?路挖开了吗?”
“嗐!咱这又有钱,又有人,还有林瑟在前方坐阵,哪愁有什么办不好的事儿呢?”沈霖拿火钳将盆里的碳火拨旺了些,“再说这几天陆陆续续的也在往城里头送东西了,看这速度,最晚三天,只要路一挖通,车马就能往朝里,到时候就不用再靠人力一点一点翻着雪山的往城里运了。”
“那就好。”宁清衍又叹一口气,“路通了就好。”
“还糟心呢,这么值得开心的事儿,您又不是没见着,人家林瑟以前多不待见咱们?结果这一回看见拿了钱拿了物资过来,立马转变态度,而且我还特意吩咐了,让把东西送进去的挑工们,一定要告诉所有受灾百姓,东西都是咱九爷千里迢迢从皇都带过来的。”沈霖信心满满的笑道,“这一回进河西,我不把那里里外外腐/败的苗子全都给抓干净,那我沈霖就算是白来。”
心下默默算了算时间,这挖通路得耗费个三四天,送东西进去也得耗费个三四天,其中还不乏要腾出时间来救治受伤群众,商议灾后部署,稳定民心,再拔除官场上的恶臭势力,简单粗略的计算下来,最快最快也得耗时小半月。
宁清衍忧愁道,“河西的事儿倒是按计划在走,只是蓉绣她一个人在皇都,本王实在担心。”
“放心吧九爷,四爷还能把她给吃了?”
“她全心全力帮扶本王,这一回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儿,本王心下难安,又岂能苟活?”
沈霖端着热茶杯的手指头一抖,“九爷,这种胡话可不能说,苏姑娘这一回帮了大忙我承认,可这还不至于让您拿命去赔的程度。”
“怪本王考虑不周,如何也不能将她一个人丢下。”
河西偏远,地处山区,来往交通本就不便,路上山路难行,本是一份好心,不想带着姑娘家随自己一路吃苦受罪,哪晓得这前脚刚到,后脚就接到信报说,这苏姑娘和四爷府上的陆姑娘起了冲突,还打架打进了官府。
苏蓉绣并非是这般冲动不顾大局的人,宁清衍一开始接到信报,他本是不相信,可后来想想,苏蓉绣同陆琬宣本就有私仇,而且这梁子还是因为苏暻綉而结下的,这样一想,那姑娘会动手,似乎又合情合理了些。
“九爷,我能理解您的心情,那苏姑娘,虽然我之前一直说她没用,但人家这一回确实是帮了咱的大忙,所以算是我判断失误,您放心,改天回了皇都,我一定当面和她道歉。”
“道歉的前提是,人得在。”
“放心吧九爷,人苏姑娘自个儿心里有数,她可不是那般脑子里没货,冲动鲁莽的性子。”
“不行,本王还是不放心。”宁清衍拉过沈霖的胳膊来,他道,“你现在去找林瑟,让他赶回皇都,四哥既然要拿苏家的事儿来说,那咱们索性同他说个清楚,三百多条人命本也就还没个交代,他还非得往这钉子上撞,那咱们就和他硬碰一回。”
“九爷,您这话说的,我让林瑟回去他就能回去?人家现在是幽州的知府,来河西那也是出于人道主义帮忙的,您还真当他和我一样,都是您狗腿子?”
宁清衍皱眉,“既然要翻案,本王只要不插手,四哥自然也不好明目张胆的去干涉,现今经办此案的陈大人,在官场上,除了打点人际关系这事儿做的游刃有余外,其余能耐,那和饭桶没有直接的区别,要指望他办案,那你不如指望本王直接从河西起兵造反。”
“那敢情好,省得我一天天为这皇位的事儿糟心都都掉头发了还。”顺着话头接了一句,见宁清衍脸色不对,沈霖又才忙道,“不过咱没这必要不是,圣上还站咱这一头呢,四爷这都自个儿把马脚伸出来,咱只顺势翘他一把,他就能倒台。”
“想扳倒四哥不容易,林瑟的存在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蓉绣如今已经抓到了她四娘,现下就是看谁能抢占先机,只要林瑟去皇都,碰了这案子,以他的为人,本王相信,苏家一定不会蒙冤。”
“可问题是我怎么让他去?那小子当初就是不喜欢皇都勾心斗角的站队,这才包袱一背的就跑了出来,结果我现在又让他回去收拾烂摊子,他能搭理我吗?”
“你这样。”宁清衍手指头一勾,示意沈霖附耳过来,他道,“晚上单独约他出来喝个酒,就说这边的情况比我们过来之前想象的还更要糟糕,所以九爷想再挪些钱来救治百姓,恢复生产,可是因为突然联系不上苏家那姑娘,一打听,才知道人被四哥那边使绊子扣住了,因为他们,也看上了这笔家产。”
沈霖为难道,“九爷,咱这么骗人家,也不太合适吧。”
“放心吧,别的不说,只要这钱拿出来是用在了百姓身上,林瑟他就不可能不管。”
“可人家也不是个傻子,万一哪天发现了。”
“他要发现了,本王亲自上门负荆请罪去,现下救人才是要紧事,这事儿你办不妥,明儿个你就自己滚回皇都去。”
沈霖撇嘴,委委屈屈的应了句,“是,下官这就回去把胃清一清,晚上好陪人家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