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林瑟也去姑苏了?”
陆浩轩垂眼, 他点头道,“姑苏刚送来的消息,说是有人在幽州喊冤, 林瑟将案情上报后, 从圣上手里拿了一封加盖玉玺的陪审公函。”
“又是老九。”愤然起身,宁清逸抬手就砸了一只自己手里捏着的白玉茶杯, “若不是他从中帮衬, 林瑟能这么快拿到加盖玉玺的公函?”
陆浩轩道,“四爷,这事儿若是林瑟再来插手,那恐怕就麻烦了, 您看....................”
“看什么?这事儿过了这么久,除了苏蓉绣那个该死的丫头还没死之外,其余哪个人能站出来为他们苏家说话?”
无奈叹下一口气, 只想当初下手倒是下的够狠够毒,苏家宅院里连条看门狗也没给人家留个活口,可偏是如今凭空冒出这么多插手干预此案的人来, 再加上还有苏蓉绣这么个女人死咬不放, 案子虽是过了半年,可苏暻綉重伤弥留之际,眼底那抹看见自己时的不可置信,陆浩轩却是还记得清楚。
本也只是从商,想攀着些主子们的大腿求个庇佑,结果却不曾想, 竟是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甚至到了一入贼船便再无回头之路的地步。
尽管陆浩轩和苏暻綉自相识之后就一直相处的十分别扭,可在商场上明争暗斗都是正常,双方之间也不会真起什么杀人灭口的心思,更何况就生意场上结下的那么点儿仇怨,倒是也确实不至于。
陆浩轩是能明白的,如果他将自己和苏暻綉换个位置,在无边黑夜和死亡尽头的那个当口,看到的人是对方,或许也同样会震惊到无以复加。
究竟是何等的深仇大恨,以至于你要做到这般赶尽杀绝的地步。
“半年了,听说这院子当年为了挖人,地基上边的石板还全部都被翘起来过一次。”
林瑟双手负后,眉头紧锁的在跨着步子在这败落的宅院内随意兜起圈子来。
苏家宅邸,如何说也是当年富甲一方的江南首富,虽是如今已被厚重的落叶以及蜘蛛网覆盖,但仍是能从其中稍许窥探出一些这高瓴高楼之上风格独特的装饰设计。
一旁带路的官差回话道,“没错,命案刚出的时候,这苏家三百多口人全都凭空消失,衙门里的弟兄们翻遍了整个姑苏城也找不到任何线索,九爷那边儿生了气,说是掘地三尺也得把人给找出来,结果这人还真在地底下埋着,咱们愣是把地面给撬开,池水全部抽干,这才从此处将人给挖出来的。”
林瑟觉得奇怪,他便问,“三百多口人,若要制服他们,这得多少人动手?”
官差不敢说话,只站在林瑟身边陪着笑脸。
来姑苏的第一件事儿,并没有提审苏蓉绣或者是那四姨娘陈昱敏,甚至听闻朝廷要再审此案时,特地前来喊冤的苏茗绣他也不见,林瑟只想看看半年前衙门内有关此案的卷宗,结果姑苏的知府以三月前衙门内遭过火灾为由,一份有用的证物、供词以及查案过程中记录的信息都提供不出来。
本来自己过来也就是按吩咐办事儿,林瑟本人对苏家的案情并没有太多太大的兴趣,甚至在唐丰喊冤之前,他都不知道姑苏出了这么大的乱子,秉承的是一颗伸张正义的心,结果姑苏府衙冷不防的给他来这么一手,这倒是让人心下有几分好奇了起来。
深谙官场之道,林瑟当初也就是为了躲这些脏事儿,这才主动申请远调幽州做个知府,否则就以他的才能,压个沈霖大司马的位置也绝对绰绰有余。
“之前验尸的仵作也不在?”
“回林大人的话,那老先生前段时间说家中有要紧事,便提前同衙门申请了告老还乡,现下人已经不在姑苏。”
林瑟笑道,“姑苏的意思是,以往经手过苏家案子的所有人,物,现在本官是一样也瞧不见,一个也看不着?”
“这..........”官差尴尬的低头摸摸自己的脑袋,“不瞒林大人说,小的也是新入职,对着苏家的事儿不过听人说了两嘴,具体情况也不清楚。”
“有意思。”林瑟转身甩袖,大步朝外走去,他面上虽是看不出什么情绪,可心下却是逐渐涌起许多不满来,姑苏这知府倒是把他当傻子了,“既然此前的东西一样也没有留存,那本官就当是件新案子来办,立刻安排提审苏家三小姐苏蓉绣。”
从来这姑苏,苏蓉绣便被姑苏府衙给出的各种理由给强制收押看管,虽是给了宁清衍面子,好歹是有一间干干净净的屋子住下,只是这房门内外日夜有人把守,苏蓉绣连起身推个窗户,都能有人跟在她的背后。
刚被塞进这么间小黑屋子里时,苏蓉绣整个人还有些坐不住的燥郁,来回反复在这房间内兜圈子,好几次提出自己想要回家看看,但都被姑苏知府以禁止串供,禁止伪造证据,不得离开官府视线为由拒绝。
憋了一身的苦闷又奈何开不了口,苏蓉绣就这么坐在书桌前整日整日的叹气。
林瑟来传唤时,房门猛地被人推开,外头的日光刺的苏蓉绣双眼疼痛,她下意识的往后避去,门内齐刷刷的进来了三五个侍卫。
“苏三小姐,林大人有请。”
起身的时候脚底发软,苏蓉绣一个踉跄,险些没摔出去。
“苏家出事当日,是你大姐大婚,她所幸借此逃得一难,但是你,能解释一下当晚为何不在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