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瑟倒是淡然,像见惯了这般场面,只是一旁的师爷被这满屋子杂乱给吓的不轻。
满不在意的走进房间,只自己动手将那被掀翻的桌子给抬起,再同样捡了两张板凳起来,示意师爷坐好准备笔录时,林瑟这才招手示意四姨娘可以过来。
“说吧,你是怎么下的毒。”
直入主题,说话的时候林瑟嘴角还带着笑意,他视线紧盯四姨娘,看那女人听见自己说的话时,那瞳孔猛然紧缩的模样,分明是害怕,却又死不承认。
“大人在说什么?妾身听不懂。”
“听不懂?”林瑟将自己的手掌按上桌面,他撑过身子再压迫性的靠近对方一些,“那要本官再给你复盘一遍?”
“你凭什么说是我下的毒?”
“本官是不知道四爷如何给你出的主意,不过出事当晚,独独五个幸存者,其他四个的行踪都能说得清楚,倒是你,莫名其妙失踪这般久,又突然出现,这算什么?”
“我不是莫名其妙出现。”四姨娘忙解释道,“事发当晚我听见院子里有奇怪的响动,起床看人有陌生人抓着丫鬟往池塘里丢,因为太害怕所以就钻着狗洞从家里逃了出去。”
“逃去哪里了?怎么遇见的四爷?怎么去的他府上?为什么安全之后不出面报官?为什么苏三小姐来回姑苏你都不向她寻求帮助?”
“我为什么要向她寻求帮助?她才是幕后黑手,我怎么敢向她寻求帮助?”
手指头还是敲着桌面,林瑟淡然问道,“你说她是凶手,给我理由。”
“苏家的钱全被她和九王爷拿走了。”
“这一点,三小姐倒是解释过,她说当初霸占所有财产,是因为知道大姐无力担起整个苏家的缘由,所以暂由自己出面代管,这理由虽是不太能让人接受,但据本官调查,苏家的家业现下确实是不在她的手上,虽是挂着人名,但实则却是由唐九公子在打理。”
“蓉绣那丫头和唐丰也一直走的很近,就是他们两个伙同九王爷一起窃取的苏家财产,当初暻綉还在的时候,就一直有心撮合唐丰和蓉绣,结果那九王爷一出现,唐丰就立马将蓉绣拱手相让,这种没有担当的男人,他再做出背叛兄弟的事情,又有什么奇怪的。”
“就为了苏家的财产,搭上自己老爹的仕途,再搭上自己未来的仕途,他赔了这么多东西,只是为了掩人耳目的在暗处为打理苏家那一份颇有争议的产业?”
四姨娘愣住,她身子一晃,若不是手下还紧紧按住那桌面,这时只怕是会腿脚发软的直接摔到地上,“那就不是唐丰,是九王爷,是他和蓉绣,苏家的钱最后不是让他给拿去救济河西了吗?他这时假公济私,这就是他的目的。”
林瑟摇头,虽说河西是归属宁清衍管辖,可出这般大的灾情,朝廷一毛不拔不说,反倒还得要人家自掏腰包来解决,苏蓉绣和唐丰能眼睛也不眨的就把这钱掏出来,你说他们两个除掉苏家是为了钱,这理由倒也说不过去。
看见林瑟不信,四姨娘又忙说,“我没有说谎,是九王爷和蓉绣在说谎,那时全家人中毒,不是还在蓉绣房间里搜出了毒物来吗?毒是她下的,不是我。”
“............”林瑟先是疑惑,而后才有挑眉的动作,“你是怎么知道苏蓉绣的房间里找出毒物来了?”
衙门的卷宗没有了,仵作验尸的记录也没有了,甚至连林瑟都不知道的案情细节,这位从头到尾就没有参与过任何审案过程的四姨娘却是能知晓,她是如何知晓的?
见四姨娘惊慌,林瑟倒也不逼问,这个时候能抓出越多的疑点来才是最好,于是他又问,“说一下从苏家逃出来,再意外入了四王爷府的细节吧,比如走的哪条路,路上遇见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每一处,都要说清楚。”
“你,你问这个做什么?”
“自然是要查证了,本官是听闻,苏家出事当晚,姑苏城就突然没有理由的被戒严,你作为苏家的直系家属,如何出的城,如果没有出城,那你又在什么地方?和谁在一起?怎么出的姑苏?怎么去的皇都?怎么进的四王爷府?”
苏蓉绣那边儿倒是能够说得清楚,而且有唐丰这么个人证在,单是说唐丰和苏暻綉之间的关系,那也是得到了苏茗绣这位亲姐姐的认同,并且从后期那个人努力为其翻案,甚至不惜再自己扛罪的程度来看,林瑟直觉对方是不会撒谎的。
他没必要这么做。
面对林瑟的盘问,四姨娘后期只紧闭双唇,一言不发,她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发着抖,像是处于即将被人拆穿之前的恐惧。
林瑟最后问了一句,“苏蓉绣和苏暻綉到底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