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之眉头紧皱的听着阿木的汇报,不敢相信的问道:“他们为什么还有机会过河?船只不是全被烧毁了吗!”
“唉,”叹了一口气,阿木无奈道:“说来也是意外,尔朱荣手下的伏波将军,他的老家在马渚,刚好还剩几只小船,就这样将尔朱荣送过了黄河!”
宋景休不解道:“几只小船?船那么小,一次最多也就送几百人过河吧,几十万大军他们是怎么过去的?”
“自然不可能全部都过了河,尔朱荣亲自挑选了几百名精兵,还带着尔朱兆和贺拔胜,趁夜便从马渚西面偷渡过了黄河。”
“尔朱兆和贺拔胜?”沉吟半晌,陈庆之也知道无力回天了:“这尔朱兆是尔朱荣的侄子,他精于骑射,矫捷过人,又力大无比,徒手都能与猛兽格斗,人称万人敌。而代北猛虎贺拔胜就更不用提了,骁勇绝伦,曾威震塞北。这两人再加上尔朱荣,唉,元颢怕是没有活路了!”
“嗯,元颢被杀,元延明往南逃去,应该是投奔皇上去了。”
南岸已失守,元颢又被杀,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他们留在这也是徒劳,长叹一声:“回朝吧。”
这么长久的战役,总算要回去了,所有人都放松了,迅速将物品都收拾好,第二天天一亮,陈庆之便率军度过黄河,向东南方向撤退。
洛阳已经被尔朱荣占领了,自然不能原路返回,现在只能渡过黄河后绕道而行了,只是,陈庆之担忧的看着已经连续下了几天雨的天气,眉头紧皱,这个天,怕会出现意外啊!
公元529年,梁大通三年,嵩山一带。
六月,雨下不停,只见山道上泥泞飞溅,细细一看居然有几千人骑着骏马奔驰。所有人都身披蓑衣头戴斗笠,手上的长鞭快速的抽打身下的马匹,如此阴沉的天气再加上明显已经久经战场,整个队伍都透着浓浓的血腥气息。但是还是隐约能看出每个人身上的衣服最初的颜色应该是白色,只是现在却有些微微发黄,还沾了星星点点的泥土。
队伍的中间却是同样疾驰的一辆四匹马拉着的马车,马夫高高的扬起手上的长鞭,恨不得速度能再快一点。车里只坐了一人,他靠着马车的一壁静静的坐着,周围的一切,磅礴的雨点声,千百马蹄撞击地面的声音,还有偶尔响彻天际的雷鸣声似乎对他没有一点的影响。他紧紧的抓住身下的木板,眉头紧锁,嘴唇紧抿成一条线,明显已经有些疲惫了,眼神却冷静得有些可怕。
陈庆之望着脚下一动不动,眉头却越锁越紧,明知道现在正逢六月雨季,这么大的暴雨情况下却还敢在山道这么快速的赶路,情况十分不妙。
可是后面就是尔朱荣的几十万大军紧追不放,白袍军想要活着回去,就一定能不能同尔朱荣正面对抗,尽快的往回逃是唯一的生路。
他的白袍军,从铚城到洛阳,不过短短两个月的时间,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这么短的时间能够占领洛阳,那这次也不会有事的!
想到这些,陈庆之才微微的松了一口气,不会有事的,他们一定会顺利回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