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棠安不卑不亢站在那里,即使处于风口浪尖,他依然很淡定。
当霍朗欲要开口给他解围时,他悄悄捏了捏对方的手掌心,回以霍先生一个淡淡的微笑。
霍朗心中疑惑,但他相信他的小家伙不会贸然做出决定,遂咽下了刚刚想好的说辞,全神贯注看向他的小家伙。
“白小姐,可以拜托您把我带到钢琴那里吗?”
白子然没想到这人会来这么一出,也是呆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登时横眉冷目地哼了一声。
纵然是娇惯的大小姐,基本的礼仪气质却不会丢,她从容领着少年去了大厅摆放钢琴的位置。
只见少年低声说了句“谢谢”,开始慢条斯理整理起自己的盲拐,他弯腰,极有风度朝钢琴手道:“不好意思,我可以借用一下您的钢琴吗?”
对方识趣地退开,也在暗中观察今天宴会上的焦点人物,也就是面前的这位少年。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表现得实在太过从容淡定了,根本不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人。
只见男孩纤长的指尖在琴键上缓缓拨动了几下,跳跃出几个不成连贯的音符。
白子然率先忍不住笑了起来,就这水平,还好意思上台呢?
殊不知,这只是俞棠安在试音,熟悉琴键。
下一刻,少年的手指在琴键上熟练地翻飞,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美妙的音节从琴键间缓缓流淌,他似是太过投入,情到浓时不由自主随着节奏轻晃脑袋。
这样陶醉的状态,俞棠安已经很久没有感到了,开心之余又有些怀念。
五岁时母亲便让他选择一样乐器进行学习,在乐器行琳琅满目的乐器中,他一眼就相中了这外观大气庄重的大家伙,自此一练便有十年以上的时间了。
他不是天赋极好的人,全凭兴趣在做这件事情,又因为自身的病情,他所能用来练琴的闲暇时间并不多,尤其这两年更算是丢下了。
但就如同父亲所说的,做一件事情并不一定要追求结果,如果这个过程你是开心的,那么便值得了。
也是这样的教导,让俞棠安能够始终贯彻初心,坚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就如同今天,他其实并不是为了想在众人面前露一手,而是单纯的技痒,想碰碰他的钢琴老友罢了。
大概是太久没练了,纵使是自己最拿手的曲子,仍让俞棠安感到压力倍至,一曲终了,额上竟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珠。
少年从台上下来,霍朗取出真丝手帕给他的小朋友擦汗,动作轻柔,光明正大地和他交头接耳,“看来,小意有很多事情瞒着我。”
俞棠安弹琴的紧绷状态终于解脱,放松下来的他浑身没骨头似的靠在霍先生肩头,讨好地笑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