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音目光闪了闪，弯腰去捡，却被华笙抢在前面捡起来，华笙努力露出一个笑容，道：“让弟子来吧。”
华笙看着木梳上缠绕的几根青丝，拿着梳子的手几乎颤抖起来，华音在掉发，而且每梳一下便会有更多的头发掉下来。
那黑亮如贡品绸缎般的长发，一离开华音的身体，就像是离开土壤的花朵，一瞬间便枯萎了，如干草一般缠绕在梳齿上。
华笙小心翼翼的梳理着华音的头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但是当他看到细密的黑发间的一缕银丝的时候，他的情绪便再也控制不住了。
华音竟然在衰老，他在衰老……
怎么会这样，神不是不老不死的吗？
“怎么了？”华音似乎察觉到了华笙的异样，轻声询问，他的声音倒是和往常一样，清朗好听，没有半点沧桑的感觉。
华笙抬起头，冲着镜子里的华音微微笑了笑，道：“没什么，弟子是怕笨手笨脚的弄疼了尊上。”
华音失笑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心翼翼的了？”
华笙不敢再多逗留，快速的将华音的头发绑好，倒退两步，对着华音恭敬的道：“尊上若是没有别的事情的话，弟子就先告退了。”
他不能再呆在这里了，他再在这里呆下去，真的会哭出来的。
“没事了，你去吧。”
“是。”华笙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华笙一离开竹楼，便直接奔着峰下而去了，在半山上随手抓到一个人，劈头盖脸地便问：“知不知道容祁上神在哪里？”
经过几场战役，容祁上神的名头在还虚山几乎和华音不相上下了。
忽然被人大力抓住胳膊，那名弟子原本有些生气，但是一看到华笙的脸，心中的怒气便消下去一半，他道：“小师叔，容祁上神是神仙，弟子怎么会知道他在哪里呢？他不是经常和尊上在一起吗？这时候他若不是在九峰，那肯定就是在神界吧！”
华笙也知道自己可能是太心急了，一个凡人怎么可能知道容祁的下落呢，被这名弟子一句话点醒，华笙脸上闪过一抹失望，缓缓地松开了手。
那弟子虽有有些好奇，但是看到华笙脸色不太好，也不敢多问什么，拉了拉自己被抓皱的袖子，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华笙茫然的站在九峰下，清晨的还虚山是安静的，半山上只有时不时飞过的鸿鸟的啼鸣之声，更显得凄凉。
对了，江白！
江白不是说容祁经常去他那里吗？
华笙忽然眼前一亮，脚尖一点，也顾不得还虚山殿前不得随意飞行的规矩，用最快的速度来到江白所在的院子里。
入秋的清晨微凉，但是还是有勤奋的弟子早早的起来练功，看到华笙仓皇的闯进江白的屋子，不由得诧异的挑了挑眉。
这间屋子原本是华笙和江白同住的，自从华笙搬走之后，便只剩下江白一个人了。
华笙推门而入，惊讶的看到往常定要睡到日上三竿的江白穿戴整齐的坐在桌边，撑着头似乎在神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