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今年刚十八,前十七年可谓是顺风顺水,突如其来的天灾不由分说地夺了他父母性命,然后细细地嚼碎他身边的每一个。
无能为力和走哪死哪似乎十分眷顾他,让他一路颠簸地到了喀什,他以为是给自己锻炼的地方,却让他连口气都没喘,就直接面向了更残酷的一面。
也就在这时候,他内心那个在这一天一夜的厮杀中已经忘了的十八岁男孩才再次活了过来。
人说久别重逢,但他们并不算,仔细数数,他们才分开三十个小时。可人们又说生死之交,这么算算,这三十个小时里确实够他们死了千千万万次了,于是库尔玛什攒了满心的委屈,都终于发了出来,扑在那个他只认识了一年的人的怀中。
夏子路看着怀中的男孩,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人,他耐心地摸了摸库尔玛什的头顶,温柔地等着男孩发泄完自己的情绪。
站在姜烽旁边的顾炎没忍住嘴欠,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想要调侃一下这个男孩,却被姜烽一眼瞪了回去,后者不甘心:“你对自己的亲舅舅还有尊重可言吗?”
姜烽抬了抬下巴:“没事干么你?”
顾炎摇了摇头,从自己的背包中取出一个红色的小罐子,走到库尔玛什和夏子路身边:“行了孩子别哭了,顾哥给你个好东西。”
严炀彻瞥了一眼:“可乐?”他凑了过去:“我就说你不够意思,当初满城搜物资的时候我可没听谁说搜到一罐快乐水啊?不行顾炎,你这人太阴险了,谁知道他还藏着多少东西,是吧董叔?”
吃着压缩饼干也能被点名的董叔噎了一下。
顾炎一巴掌呼开他:“给人家孩子的。”他在夏子路诧异的目光中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下:“呃,我这好久没来新人了,看你年龄小,给你个甜的,这东西可不多见啊,就当是欢迎你,给个好开端,别哭了行吗?”
库尔玛什看着顾炎,顾炎此刻的表情就好像自己没有拿着一罐可乐,而是拿着一罐炸弹。
库尔玛什擦了擦眼泪:“谢谢顾哥。”
顾炎不好意思地把头撇到一边:“没事,喝了哥的肥宅快乐水,从此就是哥的快乐肥宅,来来来,新M002小队欢迎你,以后少来出门,哥带你飞……”
库尔玛什不明所以,用眼神求助了离自己最近的夏子路。
夏子路笑了笑,捋了两把他的卷毛:“国家最早派到哈萨克斯坦的队伍之一。”
严炀彻终于修好了一把AWM,心情不错:“‘新’字开头的队伍都是最早一批——这些二代人还没有变异的时候来的。等到国家封锁以后,才陆陆续续从燕城市、靖州市、长平市外派部队。最早派出的部队有三只,两支都在这里。”
库尔玛什看了眼地下:“那第三支?”
顾炎做出了悲痛的表情。
库尔玛什一着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严炀彻语气低沉:“没事,都过去了。”
库尔玛什是个实心眼的孩子,听到这里更难过了;“对不起,是我不该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