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见
周家大厅中，
孟秋正带着自己的侍卫向前拜见周相。他原本是想着一落脚就赶往周家，但记起需要面见圣上这个步骤，去了皇宫再出来时已经错过了婚宴的时辰，一路赶来时只打听到周洱已经入了洞房。
他这厢正与周相道了声贺，想着如何找个借口脱身好去见见周洱，却突然警觉自己心口一痛，阵阵撕裂感袭来，提醒着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周伯父，我突然身体有些不适，想劳烦你们府的丫鬟带领去一下盥洗之所，可以吗？”
“这，当然可以了，请便。”周相正想着如何对付眼前这个冤家，怕他又去惹出什么乱子来，见他主动提及要丫鬟带领，不安的心也稍微放了放。
孟秋自小在周家府邸来去频繁，加上暂住的那几年，早就已经将周家里里外外摸得清清楚楚。根本就不需要找丫鬟带路，纯粹只是安定周相的心。
他向侍卫使了个眼色，示意对方纠缠住丫鬟，自己立马施展轻功向着婚房赶去。
他火急火燎地赶到门外，放倒了巡视的侍卫和丫鬟，靠着墙，准备先打探一下，却发现房内没有出任何一丝声音,就连男女之间最基础的对话都没有。他感到隐隐有些不对劲了，回想起胸口的阵痛，他越发觉得有些奇怪。他顺着墙壁慢慢移动至后窗的位置，准备探一探里面的情况，却未料一抬头就看见窗户纸上一道约莫着一食指长的撕裂口子，线条平整光滑，是利器。映入眼帘的，除了口子，还有透过口子映射出的大红色，明暗不均的大红色。
像是血一样。
他一怔，急忙推窗翻入房间内，看着闭眼坐在地上穿着喜袍的儿时玩伴。
一支箭刺入他挚交的胸膛。
忽明忽暗是大红色和血色混杂在一起。
斑驳而突兀，刺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孟秋缓缓地俯下身，单膝跪在地上，看了看眼前之人的脸，眼神变得冷绝，他扬起手，一招将同样身着喜服的女子击飞，接着伸手去探眼前之人的鼻息，他要确定一个消息。
“你就不问我一句发生什么了吗？”宋云梦勉强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向孟秋踉跄着走去。
“我不信你。”他探了探，收回自己的手，面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波动。
他用手撑在地上，慢慢站立起来，几缕碎发从丝质衣料上滑下来，落在周洱的大红色喜袍上，缓缓上移着滑至其耳边，轻轻地碰着耳垂。黑红交织，隐藏着无声的情绪。
“你就和你的主子说一声，周洱的尸体我抱走了。”他的语气极轻，似是低声呢喃，不忍打扰了某个人，也没有什么应该有的怒吼以及悲怆。只是浑身上下都摒弃了一丝生气，眼神空荡荡的，像是早已预料到这种结局，又像是跳进了巨大的深渊，压抑得一丝本该有的声息都来不及响起。
冷静得像是死之前的周洱。
他抱着没有声息的周洱，一步一步走出了婚房，接着施展轻功上了屋檐，看了看隐隐透出赤色的夜空，暗自催发了自己的所有功力，往城外的暗驿赶去。
回忆退孟秋因治倭患离开京城的前一个晚上，他去周家大院见了周洱。
“你为何还要说自己命短。”孟秋气愤地抓着周洱的手腕问道。
“你何必还执着于这一点。这次你远去，我帮你算了一下，没有血光之灾，前途大好。”周洱用一只手端起旁边桌上的茶杯，轻轻酌了一口。瞥了一眼依旧是紧紧被抓住的手腕，微微笑了一下。
“那是你听不懂的命数，这次待你有成归来，若我留着这命数，就应了你的约，将那榕树下埋的酒挖出来，与你喝一杯。”
孟秋见他笑了，觉得实在是难见的光景，也不再多追问，“好。”
谁敢要你的命，我就对谁千刀万剐。谁敢迫使你入轮回，我便将其推下地狱。
孟秋一边赶路，一边回想起这些，全身冰凉，似是被人倒了一大桶凉水，从头冰冷彻骨到脚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