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知道吗,我在冥幽有一个好朋友,从我进冥幽府的那一天起我们就认识了。我和他一起训练、吃饭、一起出任务,在哪个地方只有他是真心对我好的。但是他死了,为了救我死的,我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尸体在我的怀里变凉,可我却不能为他做些什么。那时候,我的心真的好痛。”
乜来把手按在心口的位置,眼睛湿润,脸色发红。只要一想起那时候的情景,乜来就有种窒息的感觉。
“我性子不好,别人同我说话,只要不是关于任务永远都超不过十句。只有他,跟没事人一样跟在我身后一句一句地说。开始的时候,我以为他只是好奇,时间一久他觉得无趣自然就走了。可后来我发现我错了,他没有走,想开始一样跟在我的身后和我说话,哪怕他知道我不会回应他一句,他也没有走。”乜来将脸掩入手肘间,有手肘上的布料擦拭眼角的泪水。
乜来的眼泪像是不要钱的往外流,止都止不住。
“我以为,我和他会像最开始那样,默默地执行任务,要是上天可怜我们不让我们在任务中死掉的话,那样过下去也挺好的。但我错了,到最后他还是死了,是我害死了他。”
“后来,我离开冥幽府,看到街上贴着弱水驻军招兵的公告就来了。反正,像我这样的人,走到哪都是一样的,与其漫无目的地游荡倒不如找点事做。”乜来苦笑一声接着说,“刚开始我确实抱着一种混日子的心态,过一天算一天,可现在我是真的喜欢这里。”
“这里的人,干净极了。”比他干净。
乜安默了。
过了半晌她开口:“你心里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她总觉得乜来在说那些话的时候眼里透着的,全是牵强。她不知道乜来这些年究竟经历了些什么,可她知道,他不想再提起任何有关哪里的话。
那段记忆就像一道巨大的伤疤牢牢地印刻在他的心上,不管时间往后推移百年、千年甚至是万年,不论多久,那道伤疤永远也不是消失。
轻轻一碰,便是满身血痕。
“当然……那姐姐呢,姐姐这些年过的可好?”乜来强笑,将话题错开。
乜安知道他不想再在那件事上纠缠下去,顺着他的意思将话题转掉。
乜安轻笑,故作轻松地道:“你看姐姐的样子,像是过得不好吗。你放宽心吧,姐姐虽然没有你厉害,但姐姐好歹年纪比你大啊,多吃了几年的饭,总归是有好处的。”
“但他们都说陛下脾气不是很好,动不动就骂人,那姐姐你有没有被骂过?”乜来难得调皮,很小心地在乜安的耳旁问道。
这里怎么说也是某人的大帐,他们两个,坐在别人的大帐外光明正大地说别人的坏话,实在是有点过分。
“怎么说话的。”乜安嗔怪地看着乜来,十分小心地向后看了一眼然后小声对乜来说,“虽然说陛下最近脾气是暴了那么一点,但至少他不会在安筠殿发脾气。”
“为什么?”
“因为他不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