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2 / 2)

与廊下行刑的声音遥相呼应的是殿里美人泪眼婆娑低低的抽噎声。

房妃哭得梨花带雨,精致的飞霞妆早已被泪水冲花,皇帝小声安慰着,但似乎对小鸟依人我见犹怜这一套并不感冒。房妃哭了一阵,悄然看皇帝,只见皇帝双眼深邃得如同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潭,渐渐止住了抽泣声。

她知道男人的耐心很有限,这个时候该见好就收了。于是调整了一下姿势,试图让自己和皇帝靠得更近一些,这才小声说:“陛下,想来那个奴才也不是故意要轻薄妾身的,陛下看不如就——”

“诶——!”高炀拉了长声,好言安慰:“朕知道如月胆子小,见不得打打杀杀见血光。不过这奴才着实可恶,连这点差事都办不好还让你受了惊,不罚他涨涨教训,不定哪天就把命丢了。爱妃是慈悲之人,当知朕爱民如子的心意。”

房妃低头不再出声,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她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二总管前来禀告行刑完毕。

“带过来!”

二总管一招手。

“知道错了吗?”

顾兰亭如同水里捞出来的。八十廷杖完毕,他早就意识不清,眼前白茫茫一片,根本听不清皇帝说了什么。皇帝破天荒没有急于发落,转而问怀里的依人小鸟:“爱妃,他哪知手抓了你的脚?”

房妃愣了一下,信手一指。

高炀点点头。

顾兰亭浑浑噩噩的感觉一只手被强行拉了起来,瘦弱的手腕落进一个强硬的桎梏。皇帝仔细查看了那无力的腕子,只觉皮肤越发的苍白,在苍白的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若隐若现。他毫不怀疑,只是自己稍加用力,这个腕子就断了。

高炀回头冲房妃微微一笑:“爱妃可知这双手也是挽过强弓的?”

房妃疑惑看皇帝。

皇帝的笑纹逐渐扩大,手顺着顾兰亭手腕往上捋,在关节住突然停住,转而对房妃说:“爱妃可听过‘至刚易折,至柔无损’的话?人呐,懂审时势清利弊,才是上上之道。这奴才总是看不清,早晚要受个教训才知道厉害的。你看,就像现在——”

高炀嘴角恶劣一笑,就连房妃都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噤,跟着一声嘶哑的惨叫传出大殿。

同时传出来的还有房妃的尖叫,女人再也顾不得仪态猛地扑进皇帝怀里,恐惧道:“陛下,妾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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