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过地上的垃圾,继树捡起落在浴缸里的毛巾放开温水洗干净,然后拿着温乎的毛巾走出来,走到铁树的面前蹲下去给他擦把脸,让他清醒清醒。
他其实很懂铁树。那么坚强却也那么脆弱,永远都是一个人受着,藏起脆弱的一面以最强势的状态示人。
别人以为他的心是铁打的,其实不是,没有什么不同,肉长的心,也会痛,只是他从来不表现出来。
继树轻缓的擦拭着铁树的面眸,脑子里竟走马观花的放映着他与铁树相处的这几年里被其保护照料的画面,他的温柔他见过,他的微笑他见过,他的喜怒哀乐他都见过……
兀地,拿着毛巾的手腕被一把攥住,继树并未惊慌,只是抬眼看向有些迟登的铁树,等着他说话。
手腕有些疼,他捏的太过用力,粗喘着吐息着,撬开眼缝也不知瞅没瞅清眼前的人,他说:“你也不选我吗……”
这话不算没头没脑,继树似懂非懂,叹口气,说:“这么喝酒伤身,到最后难受的还是你自己哥…”他们俩个其实一边大,甚至继树要比铁树大几天,不过这些年喊他哥喊的已经习惯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铁树的声音忽大忽小,始终念叨着我知道这三个字,继树不解,铁树只是想说“我知道你们都厌恶我!”
他又不是和尚,七情六欲他都有,表面上他呼风唤雨不在乎所有人对他的想法,实际上很受伤很受伤……却又无处诉衷肠,这会儿连他的“傻弟弟”也要走了,或许老天注定让他铁树一人终老此生。
最害怕的就是孤独。
却已经一只脚踏进了孤独中。
“本来我是想好好跟你谈一谈,看来今天是不行了……”
“别走!”狠力的捏住继树的手腕,铁树竟满目的惊悚,原来害怕被人抛弃的模样是这样的,“小木……我的小木……”
“哥,我不走,起来,去洗个澡舒服舒服,你都要臭死了。”
“以后也不走吗……”
“我去或留都是你的小木,没有什么不同,你是我大哥。”
铁树桀桀的笑了,目光阴冷:“骗我!”
“没有。我说的都是真心话。”继树拽起铁树,搀扶着踉跄走进浴室,喝到麻木的铁树腿脚不太利索,总是会踢到易拉罐或者什么东西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