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息和冷溯身上都留了不少伤痕, 尤其是冷溯,衣服本就被许宴的锁链割了很多到道破口, 现在又添了许多伤, 看起来非常狼狈。
可他的眼神却还是一如既往地犀利, 带着致命的狠, “规则就是规则, 胆敢脱离规则掌控就要做好粉身碎骨的准备,这一切你又怪得了谁?”
“规则?掌控?”安息低低地笑, 笑声逐渐放大, 似乎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话, “是谁制定的规则?是谁脱离谁的掌控?拿着所谓的规则粉饰你们肮脏丑陋的野心, 自认神之后裔, 扪心自问,你们配吗?”
“配不配不是由你说得算, 只要安家存在一天,就永远逃不过冷家的掌控。”冷溯超许宴这边看了一眼,“哪怕你极力逃脱命运,可命运却不会改变。”
安息的眼神往安然那边一瞥, 冷哼了一声,“命运会改变, 只要你死。”
现在仅存的冷家人只有许宴父子和冷溯, 如果冷溯死了,就抹杀了最后的一丝可能性,蛋崽长大注定再也无法找到匹配的冷家人。
冷溯大声质问:“那些都是你的家人, 你为了给爱人报仇就可以完全不顾他们的感受?你果然是疯了!”
虽然站得远,可许宴三人都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安息周身的闪电再次攀升,“死到临头还想挑拨离间,老东西,我明确告诉你,安冷两家这千年的羁绊,由我斩断!”
话音未落,安息的身形化作一道闪电袭向冷溯。
许宴带着安然远离战场,冷风挡在他们面前,脸色严峻。
许宴差点看傻眼,安息的力量也太强了!站得这么远都能感觉到威压,和这比起来,自己被他绑走那次,他压根就是在逗自己玩啊。
安息很强,这是在场所有人都认同的,可冷溯也不弱,并且冷家的力量天生压制安家,对招中,他逐渐占上风。
许宴看得着急,对安息这人他真的完全没有好印象,性格古怪,一言不合就会捅你一刀,到现在他都记得肚子被捅一个窟窿是什么感觉。
可和冷溯比起来,安息只能算“不是好人”,因为他尚有人性,而冷溯根本禽兽不如。
“老爸,你不下去帮忙吗?”
冷风摇头,“再等等。”
安然轻了两声,看着下面的战况低声说:“安息的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许宴一听,观察了片刻,什么都没看出来,“什么问题?”
“最强的战斗形态是兽型,现在冷溯已经占了上风,他却只是半兽化,不太合理。”
“应该是当年那个药留下的后遗症。”冷风开口解释,“在来帝国前安息身上的药性都还没有祛除,这些年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祛除药性。”
安然眯了眯眼,“不只是那个药的问题,还有求偶期。”
安息当年被迫进入求偶期,也就是他研究的那个药病没有发挥作用,这之后哪怕身上的病毒被抑制住了,可每年的求偶期无法避免,这二十多年来,他到底是用什么办法一次次安全度过求偶期。
别说冷风,就是安然来帝国都七八年了,哪怕是专门去追查相关的线索,依然没有听到过任何关于巨兽□□的蛛丝马迹,也就是说安息的每次求偶期极有可能都是在人型的状态下度过的。
可这怎么可能呢,君主的求偶期一次比一次强烈,如果安然不是运气好碰到了许宴,他可能没个两三年就要彻底疯了。
安然心念一动,突然想起在基地时,安息要给自己注射的那个试剂。
当时他以为对方是想对他下手,可现在回想起来,也许不是。
“安息!”
耳边突然响起许宴的叫声,同时伴随着冷溯的笑,安然一惊,定眼看去,瞳孔一缩。
冷溯的锁链穿透了安息的防御,捆住了他的手脚,一条锁链从他腹部直接穿透了过去。
“不自量力!”
“咳……”鲜红的血从安息的嘴角滑落,他咽下满嘴的血腥,看着冷溯的眼神突然笑了起来。
冷溯顿感不妙,想躲闪却已经来不及。
就在冷溯击中安息后那一刻的松懈,安息早释放在外的闪电击穿了他的胸口。
主人受重伤,所有精神力锁链瞬间消失。
腹部流血不止,可安息却像没看见,双眸注视着跪地的冷溯,一步步走过去。
“说说看,是谁不自量力?”
冷溯的心脏受到正面冲击,饶是冷家有再强的自愈能力,短时间内也无法让冷溯恢复。
“你是故意的!”
安息走到冷溯跟前,修长的手指抹掉嘴角的血,手腕一转,手上渐渐汇聚起紫色的闪电,黑色的主教服随风猎猎作响。
“愿神宽恕你的罪,”安息眼神慈悲,手上却聚集着越来越多的能量,“但我永远不会饶恕你,去那个世界赎罪吧。”
电光闪烁,安息一掌拍向冷溯的头顶,却在最后时刻被握住了手腕。
“可以了。”冷风挡在冷溯面前。
安息凌厉的眼神直视冷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到最后,你还是站在冷家那帮老畜.生那边?”
“当然!”冷溯捂着胸口边咳边笑,“别忘了他姓冷,当年要不是你,他现在已经是冷家家主了,是你害得他一无所有,你是我们冷家的仇人!你还指望他帮你?可笑!”
安息看着冷风,“是吗?”
冷风没什么表情变化,“我说过,当年的事我不恨你,但你不能杀他,他是S级逃犯,我要带他回去,让你出手制服他已经是我的底线。”
安息低低地笑,“如果我非要呢?”
冷风:“我不会让步。”
就在两人说话间,凌厉的风呼啸而过,从冷溯身上窜出的锁链以不可思议地速度朝着安息和冷风袭去。
“老爸,躲开!”许宴调动精神力出手,还没等他阻止,只听砰得一声巨响。
锁链打在锁链形成的墙上,再无法前进一步。
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冷风瞬间用自身的精神力锁链将他和安息围住,挡下了冷溯的致命一击。
挡下攻击后,锁链变幻形态,缠住冷溯的锁链,用力一拔,只听一声惨叫,冷溯化出的锁链全部消散。
冷风没去看,阻止安息出手,低声说:“如果你还想知道当年的事,就乖乖停手。”
安息眼神一闪,果然收敛了力量。
接收到自家老爸的视线,许宴快步走过来将安息拉走。
刚开隔着远,安息又穿着黑衣服,没觉得有什么,可近距离这么一看,许宴心头一惊,安息身上的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伤痕,尤其是腹部,已经血肉模糊。
他竟然在这样的伤势下还跟没事人似的。
安息被许宴扶着转过身,这才将视线从冷溯身上移开,看到许宴的眼神,不坏好意地笑笑,“不怕我再捅你一刀?”
许宴不给面子的翻了个白眼,“你现在还有力气吗?安叔叔?”
安息一怔,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眶湿润了。
滚烫的泪滴在许宴的手背上,他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出口。
冷风转过头,冷溯半跪在地,全身抽搐。
“你对我……做了什么?”
“时间太久,你大概忘了,我的信息素是抑制,能抑制你的自愈力。”冷风面无表情,声音不急不缓,“你太心急了,冷溯,如果当年你没急着对我出手,我可能真的会被你骗过去。”
刚来帝国那些年,无论是冷溯还是安息都音讯全无,冷风遇到许心在后两人结了婚,生下许宴。他带着妻儿继续寻找,后来发现了安息,他竟然以神父的形象出现在教堂里。
许心在知道冷风和安息的渊源,于是假装一般信徒接近安息,时间久了,两人竟也能聊上几句。
冷风暗暗观察了安息许久,发现他情绪稳定,没有做出什么极端的行为,甚至还收养了几个孤儿,就在他考虑要不要出面的时候,突然收到了冷溯的线索。
对方和他联系却暂时不愿意露面,在一番沟通后,冷风表示想要见面,最终他们约定在花都,可冷溯却迟迟没有出现,而最终他们等来的却是杀到门口的异人团伙。
冷风不想引起骚动,只能带着一家躲避,可逃到外面却发现,他们被包围了。
“那些人口口声声说奉殿下的命令,要杀死所有冷家人。”冷风垂眸看着冷溯,“是你吧,冷溯。”
冷溯咬着牙没有吭声,却也没有否认。
“如果没有先找到安息,你的计划就成功了。”
只要挑起他和安息的争斗,冷溯就可以掩藏在人类中,培养虫族,一方面对安息实施报复,一方面攻占帝国土地。
从那天起,冷风知道事情不对劲了,他们不能再暴露在人前,冷溯一计未成一定还会再次出手,下一次说不定是从安息那边出手,挑拨安息来对付他。
安息被病毒影响又失去挚爱,性格变得极端,让人捉摸不透,那时候许宴还小,他无法保证万无一失。
本来他想着自己一人离开,引开冷溯的视线,再一步步将他揪出来,可联系冷溯的时候夫夫俩都已经暴露,冷溯想调查许心在非常容易,他要是离开,只会让许心在和许宴陷入更大的危险。
在躲躲藏藏中过了几年,冷风和许心在依靠各个渠道获取安息和冷溯的消息。
安息一直没有大动作,只是不断地从异人国带人过来,游走在各大教堂中,收养孤儿,传教,似乎真的做起了主教。
而冷溯依然藏着,难以捕捉行踪,但冷风注意到,虫族越来越猖狂了。
虫族,这种在异人国最下等的生物,繁衍能力虽比一般物种快一些,却没有快到这个地步,若除去环境影响,最大的可能是人为干预。
而了解虫族,懂得操控虫族的人,是异人的可能性最大。
冷风能想到的怀疑对象只有冷溯和安息两人,无论是两人中的谁,都不是善茬。
再这么下去,事情可能会到无法控制的地步。
夫夫俩思考了很久,最终决定把许宴一人留在花都,他异人的能力被许心在催眠后自我封印,只要不发生太过刺激精神的事情就不会出问题,哪怕最终力量会苏醒,那也是几年后的事,而冷风需要的就是利用这几年的时间,把冷溯找出来。
“那又怎么样?!”冷溯捂着胸口惨笑,“虫族大军以成,就算你今天抓了我也不会有任何转机,不用一个月时间帝国就会被虫族占领,不如和我一起攻下帝国,我可以把王的位置让给你。”
冷风挑眉,“你还想当王?”
“冷家本就是最接近神的种族,本就应该拥有统治地位!如果不是冷家祖先太软弱,怎么会被安家压着几千年!”
冷风无奈摇头,“你的妄念恐怕实现不了。”
冷溯眯起眼,“你做了什么?”
“能控制虫族的,不止你一个。”
直到两家战机起飞,死牢才发出警报,早在冷溯来的时候,整个死牢的警报系统就已经被强制关闭了两个小时。
五个人,三个伤员。
冷风带着安息和冷溯在前头带路,许宴带着安然开着战机跟在后面。
他最后看了眼地上那个越来越小的洞,却不知道该是什么心情。
老爸说的那些事离他太过遥远,哪怕亲眼看到安息和冷溯不死不休的争斗也依然没有实感,可那些事却真实的影响到了他和安然。
为此,他从小就到处躲藏,在别的孩子享受父母疼爱的年纪就独自一人生活,饱受血脉阴影的痛苦。安然比他更惨,出生就预知了只能活到成年前,要么死要么发狂,从小接受各种药物改造,经历千般痛苦却还是改造失败了。
知道真相后,他不知道这一切该去怪谁,这大概就是命吧。
他们进了一艘战舰,他扶着安然下来。
安然看到他担忧的眼神,勾唇浅笑,“我已经没事了。”
许宴不放心,抓着他的手十指相扣,一路沉默地往舱口走。
安然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是紧了紧相握的手。
“安然。”许宴突然开口。
“嗯?”
“那天我能发现你真是太好了。”如果他不是心血来潮去花田里玩,如果没有发现那只奄奄一息的小猫,如果没有把它带回来,会怎么样,他不敢去想。
安然停下脚步,怔怔地看着他。
许宴笑盈盈地说:“我有冷家血脉,真是太好了。”
安然呼吸一窒,抬手将人抱住。
许宴抱紧他,在他发间落下轻吻,“能遇到你,真好。”
走出舱口,许宴才知道,这里不是帝国军队也不是异人军团。
冷溯和安息在半路就昏迷了过去。
冷溯被冷风捆了个严实丢去了禁闭室,安息也被上了刑具在医疗室接受治疗。
许宴和安然走进指挥中心的时候,冷风正在和虚拟屏上的人通话。
许宴一看,呵,还是老熟人,不是尤利又是谁。
尤利汇报完看到他,抬手打招呼,“嗨,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个鬼,你怎么会认识我爸?”
尤利笑得很灿烂,“哦,他是我的启蒙老师。”
许宴看向自家老爸,用怀疑的眼神打量他,“启蒙老师?”
冷风木着脸,“我做过小学老师。”
许宴也木着脸,“什么时候?”
冷风:“你刚出生那几年。”
许宴:“……哦。”
安然站到许宴身边,看向尤利,“外面情况怎么样?”
尤利摇摇头,无奈摊手,“糟糕透了,虫子还没杀完,又让我去对付异人,饶了我吧,我可没三头六臂。”
冷风:“再扛两天,会有转机。”
安然和尤利沟通了一番战场的状况,打开终端连接了荣耀军团指挥中心,一秒进入工作状态。
听完想听的,冷溯转身就走,顺手把许宴也拉走了。
“我想留下来陪安然。”许宴赖着不想走。
“媳妇又不会跑,过来干活。”冷风毫不留情地把人拖走了。
医疗室,冷风进去的时候,安息已经醒了。
“一切都如你所愿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安息平静地看着他,声音却在发抖,“当年我预感会失控前故意把他支开,为什么他还是……”
冷风在医疗舱旁坐下,拿起一个苹果削着。
“我在宫外遇到他,他求我带他进去。”
“所以你就把他带进去了?!”安息猛地坐起身,愤怒大吼,“你为什么要带他进去?知不知道他靠近我会死啊!”
削下的苹果皮连成了长长一条,冷风的情绪毫无波澜,“我拦不住。”
“骗子!”安息崩溃大喊,腹部的伤因为他的动作染红了纱布,“以你的力量,连我都能控制住,想要拦住他轻而易举!”
最后一块苹果皮削下,苹果皮掉到了地上。
冷风低声说:“我可以控制发狂的你,却无法阻拦为爱人甘心赴死的他,这是他的选择,你我都无法干涉。”
“甘心赴死……”安息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在说什么?”
冷风将苹果切好放在盘子里,“他在明知道可能会死的情况下还要回到你身边去,他说想陪着你,也许有他在你就会好一些,事实上如果不是他转移了你的注意力,我和你哥也不能这么快控制住你。”
“你在……说什么……怎么可能……”安息脑子一片空白,根本无法思考,他从来没想过会有这种可能,一直以来他都以为是自己失手杀了对方。
“他是在知情的情况下心甘情愿那么做的,直到最后一刻他都没怪过你,他让我转告你,不要自责,好好活下去,可那之后我一直没有机会把这句话告诉你。”
安息双手紧紧抓着被子,咬着牙,“你一定有机会救他的,哪怕杀了我……”
“我尽力了。”
许久后,冷风走了出去,房间里一片寂静,安息呆呆地坐着,温热的泪止不住地倾泻而下,他握紧那个破旧的十字架,颤抖的声线充斥着绝望。
“对不起……对不起……”
“神啊,快点带我去见他吧。”
许宴抱着手靠在门边,眼神看着空中的某处,听着房间里的声音,想起那天在地下医院,安然也是强硬地把他往外推,一时间万般滋味涌上心头。
如果他不是冷家人,他那样冲进去,恐怕也会被安然杀掉。
冷风走到外面,冷风交代许宴,“半小时后网络上会有大动作,到时候会趁机混进一些做小动作的,你负责盯着他们。”
许宴回过神,“什么大动作?”
冷风卖了个关子,“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他打开终端,脚步不停地往外走,接通一瞬间,许心在出现在画面里,“心在,行动吧。”
许宴朝病房看了一眼,迟疑了片刻后折返回指挥中心。
安然接收完一系列战报后正下达完第一波命令,正要给军部做汇报,突然看到许宴走了回来。
“父亲的事情做好了?”
听着这一声父亲,许宴快步走过去将人揽过来,当着其他人的面狠狠地亲了一口。
安然一头雾水,“怎么了?”
许宴郑重地说:“我永远不会让你遭遇和安息一样的境地,我会变强,强到哪怕你发狂也杀不死我,我会活很久,久到能陪你走完这一生。”
猝不及防地被表白,安然心跳加快,看着对方认真地眼神,嘴角轻勾,笑了起来,他微微凑近,双唇相贴。
“傻瓜,有你在,我不会发狂。”
气氛正好,许宴是很想和媳妇卿卿我我,腻腻歪歪,可条件不允许。
片刻后,安然去军部取得了联系。
军方那边也已经找他找疯了,本来要拉回来审问的人半路突然失踪了,好多人担心他是不是跑路密谋大计去了。
“我被北溯劫持,刚获救。”
“什么?!北溯劫持你?他人呢?”
安然沉着脸,“他已经逃走。”
军方对他说的话半信半疑,就在这时,郑宏德中将突然在网络上发布申明,异人的存在是子虚乌有,民间军团并没有反动的意图,并把矛头指向北溯,直指他心怀叵测,军方会就此事深入调查。
这条消息一发出来立刻引起了轰动。
郑宏德在军方的地位和北溯不相上下,因为他进军部的时间比北溯更早,在军部的威望要比北溯更高,和北溯不同的是,他没有兼任任何军方以外的职务,对平民大众来说是更加神秘的存在。
万年都没冒过泡,发的第一条信息竟然是谴责北溯的,网友们惊了。
“活久见系列,这种申明应该要在比较严肃的场合说?”
“北校长能发,郑中将怎么就不能发了?可能现在流行这样?”
“所以事实到底是怎么样的?到底有没有异人啊,我好慌啊啊啊啊啊!”
“像小孩子吵架,你说有我就说没有,我不但说还要打你,中将大人们莫名可爱哈哈哈哈”
“如果不存在异人,那安少将也根本不可能是异人了,那北校长为什么那么说,他有什么目的?”
“我现在不知道该相信谁了,接下来会有上将出来解释吗?坐着小板凳乖巧等待。”
“哈哈哈哈你以为是过家家呢,上将哪能说来就来。”
……
然后没两分钟,上将真的来了,还抱团来。
郑宏德的这则消息被军方疯狂转发,上到上将,下到少尉,单单将级军官就有上千人,其中还有很多是已经隐退的大佬。
帝都星军区一处气派的老宅子里,郑宏德放下终端,推门进去。
许心在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给靠在床上的女士念诗词。
“你说那些军团已经掌握在你伴侣的手中,可是真的?”
许心在合上书本,淡淡地点头,“我用我的命担保,那些军团不会对帝国造成任何伤害,事实上他们从出现到现在一直在帮助清剿虫族。”
年迈的女士拍拍另外一边的椅子让郑宏德来坐。
郑宏德坐下,看着许心在温润的脸,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你面子可真大,那几位老爷子竟然都转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给我的面子。”
许心在拿起一个桔子剥开,分给女士和郑宏德一些,语气轻松随意,“他们可不会因为我这么个微不足道的人转发您那条消息。”
郑宏德瞥了女士一眼,看到对方警告的眼神,小声哼哼,“是吗?”
许心在笑笑,“他们会转发当然是因为同意您的观点,您不是也基于事实而发的消息吗?”
“我可听说他们都很喜欢你的画。”郑宏德试探。
许心在笑意不减,“我的画能被他们喜欢是我的荣幸。”滴水不漏,毫无破绽。
“可……”
“行了,你发都发了还要问到什么时候,心在可不是犯人。”女士拿过一根香蕉塞他手里,“吃。”
郑宏德摸了摸鼻子,小声嘟囔,“就随便问问……”
军方管理高层,在看到网络上的舆论后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北溯那则消息让他们忙到现在,现在还没理出个头绪来,这头郑宏德又发了个截然不同的观点,这是想怎样?让他们忙死算了。
高层紧急召开会议后,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又把前线所有指挥官也拉进来一起讨论。
“那些人确实没干啥,我之前就说了,你们非不听。”
“到底要怎么弄你们给个准信啊,我花了大力气把他们控制住了,可别又说放了,整死人啊。”
“我这里为了对方虫族和民间军团已经造成不少伤亡,请下达正确的指示,不要造成无畏的伤亡,毕竟我们培养一支能用的军队不容易。”
……
虽然意见不太一致,可言语间就有些对军方管理层的不满。
战况紧急,一刻不得拖延,哪怕一次错误的命令都有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损伤。
最后还是以投票的形式做决定。
以压倒性的票数决定把民间军团纳入友军范畴,而在这个决定下,安然是不是异人已经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大敌当前,军方立刻恢复了安然的职务,并命其立刻就位。
北溯音讯全无,郑宏德主动请求暂代军校校长一职。
从许心在那里得到许宴的通讯号,郑宏德拨了过去,看到许宴那一刻两人都愣了愣。
“你是那天的小伙子?”
“买花的老爷子?”
切断通讯后,许宴简直心花怒放,这新来的老爷子答应他在荣耀军团帮忙直到这次虫潮退去为止。
他跑去找安然,却被告知,安然去了医疗室。
安息拷着专用手铐坐在窗前,他的手边放着一本圣经。
“我是个被命运选中的先驱者,”说着他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安然,“你比我幸运。”
安然面上不显,心里却明白,这句话不假。
安冷两家的矛盾是千百年囤积下来的,安家时刻被冷家操控的不安,冷家被安家压一头的不甘就像一坛陈酒,越酿越沉重,安息的事成了爆发的导火线,哪怕没有这件事,迟早有一天也会出事。
安息将一支试剂放到两人面前的小桌上。
安然接过来,“这是什么?”
“可以摆脱冷家的药,”安息咳了几声,自嘲地笑笑,“十几岁的时候就开始研究了,如果后来没发生那些事,应该早就研发成功了。”
安然心一沉,手上的试剂突然变得很重。
这相当于是安息花了一辈子心血研究出来的。
“为什么给我?”
“就当是补偿吧,因为我,你也吃了不少苦。”
安然眼神一闪,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们可以这样心平气和地说话,对方不仅给了他药还对他道歉。
安息注意到他的表情,轻笑,“不过就算重来一次,我也会做一样的选择,你不用因为这点东西就强迫自己放下对我的仇恨。”
沉默半晌,安然摇头,“我不恨你,我理解你想要毁灭一切的疯狂,可这终究是错的,好好养伤吧,回到异人国接受律法审判。”
安然起身要走,却被安息叫住。
安息看向窗外,“如果是你,会怎么做?”
“不知道。”安然推门,“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
关上门,安然的手就被握住了,他转头一看,许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房门外。
把郑宏德的事说给安然听后,安然打开终端,看到了一封来自军校的推荐函,下方赫然是郑宏德的签名。
“安然,你说,安息到底算好人还是坏人?”
两人一起往外走。
安然摇头,“我想,他并不想做个好人。”
很多时候,好人坏人并不是自己决定的,命运就像一只手推着所有人前进,所有的遭遇和选择造就了决定了一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有些人一生都没遇到过难题,他们平平顺顺地过完一生,在别人眼里他们没犯过大错就是好人。
“在面对一些抉择上,很难去做个好人。”到了那个份上,已经不在乎了。
那个问题,安然说谎了,他回答不知道,其实并不是。
如果他是安息,也一定会走上和对方一样的路,这世上很多事没有道理可讲,也无解,遇上了那就是命,但终究,安息是安息,他是他。
所以安息说,他比对方幸运,这句话一点都没错。
在去荣耀军团的路上,冷风联系了安释。
安释看到冷风,激动地手里的杯子砸到了地上。
“你果然没死。”
冷风点头,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他直切主题,“您那边能不能调派军队过来?通过那个通道用最快的速度应该能赶上。”
安释蹙眉,“你想让我派兵支援那边?你可想清楚,这事没那么简单。”
冷风摇头,“不是支援,只要负责把安息和冷溯送回去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