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真的目光随着振翅高飞的鸟儿飘远,最终不知落向何方。
迦楼山下,延清仪态全无地蹲在田间,一脸愁眉不展。晋仪向来心宽,她操着手站在一旁,仍旧是一副万事不上心的样子。
今日二人都做生意人打扮,看上去像是一对地主富农家的兄妹。
延清一介书生,掌管九天门后却像是钻进了钱眼里,什么买卖都能掺和上一脚。九天门人在他的带领下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家财万贯的好处,也不那么热衷于行凶作恶了,上上下下每天就琢磨着怎么投机倒把广开财路。
几名庄稼汉围绕在田埂周围,犹豫踟蹰着不敢上前。半晌之后,一名老汉才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来到在延清面前,壮着胆子道:“东家,今年闹蝗灾,地里实在是颗粒无收…”
延清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站起身来。老汉所言非虚,眼下目光所及之处已被蝗虫啃食地一片狼藉,几乎找不到一株好苗。
延清挥了挥手,将不远处的景澜召了过来。他略微思索了片刻,对景澜说道:“吩咐下去,即日起,所有的佃户减租三月。”
一旁的晋仪轻飘飘地瞄了他一眼,那目光像一对小刀子。延清连忙改口道:“减免半年。”
晋仪轻咳了一声,似是仍不满意。延清察言观色了一番,忍着心痛继续道:“开放城东的粮仓,明日起早晚在乐善堂施粥。”
晋仪的脸色这才由阴转晴,又开始百无聊赖地摧残地上的野草。
视察完了迦楼山脚下的产业,已近黄昏。延清和晋仪就着一身凡间地主的装扮,穿过屠罗阵,晃晃悠悠地往山上走去。
“这一天天的真是没完没了。”九天门琐事繁多,延清当门主的这些年当真是苦不堪言,行至半路他又忍不住问晋仪:“晋桓和薛遥到底有没说要什么时候回来?”
“谁知道呢。”这个问题晋仪早就听得耳朵起茧,她从景澜手里接过山下佃户给的香梨,随便擦了擦就啃了一口:“他们眼下指不定在哪里逍遥呢,我看你还是别指望了。”
景澜默不作声跟在二人身后,没有搭话。他想等这段时间忙完之后下山一趟,不知到时师父会不会应允。
鸟儿轻巧地落在江南一个不知名酒楼的窗台上,窗子里鼎沸的人声吸引了它的注意力。
一只手从窗户里伸了出来,手心藏着一颗花生米。
“…那九天门主人心不足蛇吞象,多行不义必自毙,最后因为修炼魔功走火入魔,从此销声匿迹。”
醒木“啪”地一声拍下,茶楼说书人的这个故事博得了满堂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