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亭煜坐在茶楼的雅间里等她,见她来了,立刻激动地站起身来:“蓝儿!我……”
齐蓝沁竖起食指摇了摇,淡然道:“道歉的话就不必说了,如今一切于我不若浮云。”
牧亭煜霎时如鲠在喉,唇瓣动了几下,终于握住她的肩膀,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眼睛,企图看出来什么。
可惜,他只看到了她平静无波的眼眸里他的映像。
“你怎么能……怎么能连恨都没有了呢……”他哽咽着,死死捏着她单薄的肩。
“从前我想过亲手报复回来,可是也许老天开眼,我甚至什么都不用做,孟兰雨就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东窗事发了。失去了敌人,我也没有了斗志,只想回到临安继续开我的小医馆,守一方百姓百岁无疾。”
牧亭煜的心像是被石头压着,无法喘息:“那我呢?”
齐蓝沁抬起浓密的睫羽,望进他苦楚的眼眸,语声平静:“早先见到你的时候,我心中还有恨有怨,但后来我发现我的那些恨早已在如今的生活中渐渐淡化,从前的我已经死了,如今我只是不想再与你有什么纠葛。”
仿若一双大手将他的心碾碎,他大口大口地呼吸,半晌平静了下来,红着眼眶问她:“因为他吗?”
不用点明身份,两人都知道他说的是谁。齐蓝沁恬静的眼角撩起笑意,面上那朵芍药娇艳倾城。
她没有回答,但他已经在她的幸福笑容里读懂了所有。
“你走吧……”
或许,真的爱她,就该让她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哪怕,去找喜欢的人。
他刚愎自用了半生,唯在此事上最为光风霁月。
自此,他没有再娶,而是一心培养自己唯一的儿子。
十六皇子娶妃那日,万人空巷,十里红妆。而禹王爷一人买醉,直至天光大亮。
据说,临安城中的仁心医馆每月的初一十五都免费义诊,众人皆赞一声“医者仁心”。
掌柜夫妻二人琴瑟和鸣,儿孙满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