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易会送他来工作室但很少进去,就像祝青山也很少进去他的公司和办公室一样,因为对方的工作区域跟自己的不太重合,进去只有打扰而已。
工作室里男男女女一共十几人,大多还是A国的血统面孔,高耸的鼻深刻的眼。顾易一眼就看到那张东方面孔了,正在使用缝纫机的,顾先生,外貌上没有什么突出的特点,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五官俱全四肢健全。
顾先生抬头看到顾总经理还愣了愣,没有在国内网络冲浪的人对这个面孔不是很熟,没有想到他的身份,所以愣过之后也没什么表现,反而是看到他身边的祝青山,眉目间才显露出温柔来。
顾易心里冷笑,回身就搭爱人的肩膀:“我们去看看他们的成品。”
祝青山和他一起看完所有做好的衣服,和工作室的人也就是算他的员工,说明纠正一些需要改动的细节,不知不觉呆到下班。
顾总经理亲自去约的顾先生,对方的自我介绍是:“叫我Tom就可以了。”
我都不记得
顾易挑眉,对于他拒绝告知中文名不予置评,把祝青山请他吃饭的消息传达。他显然有点疑惑于顾易这个第三者的存在,但又不舍得拒绝祝青山的第一次邀约,所以答应了,坐上他们的车。他们在后座聊设计聊作品,顾易听在耳里,察觉到小王子心不在焉。
或许换作其他人的解决方式是瞒着男友私下谈,然后因为心怀愧疚而对方又有心纠缠所以关系变得暧昧不清,最终……但是在祝青山身上很难发生。顾易一边开车一边想,他的爱人总是坦荡而真诚,不对他有所隐瞒,明知道他会懂得他的一切,也恨不得把他装进他的心里让他再看得明白一些,每个角落都不要放过。他是那样全身心地爱他。
思及此,顾易莞尔一笑,从后视镜里看他,正看到他若有所思望向窗外的样子,侧颜精致漂亮,好似艺术家精心设计的完美作品。
顾易悄然把车上的音乐换成《卡农》。
车子开过两条大街,到达预订的中餐厅。四人卡座,祝青山和Tom面对面,左手边是顾易。
因为是祝青山做东,他要一直和Tom说话,顾不上吃东西,顾易几次想打断都被他用眼神示意不要,他没奈何。
在Tom真的说一些那时候的细节的时候,顾易听出来哪里不对——六七岁的他能记清楚当时游泳圈是什么颜色很正常,但是连他们去海滩还碰上什么样子的大哥哥说什么话都能准确回忆出来那就太诡异了,这是什么魔鬼记忆力?大多数孩子可能一点也回忆不起来六七岁自己经历了什么。
祝青山显然也察觉到过分细节化所造成的故事的失真,有一点失落,但没有表现出来,一个小时的晚餐时间过后,在餐厅门口分别,目送Tom离开,他才失望地叹气,跟爱人说想吃意面。
两人换西餐厅,顾易再吃一顿。
“或许他跟很多人讲过这个故事,”顾易和他说,“看他讲得挺流畅,倒背如流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