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普通班学生之间的差距太大了，为了折中，提高效率，中间成绩的人被叫到的概率就会成比上升。
但到了考试月，这种情况又变了。
不过两三天的时间，宋辞、林淮以及唐晓文、耗子、董雯佳他们，爬黑板讲例题摹卷子的次数数不胜数。
以至于宋辞现在听到自己的名字，下意识就想回头拿粉笔。
他也能看的出来，各科老师对他们班级前几有很大的期盼。
哪怕能有一个进去A班的，那也算是一个，不是吗？
可宋辞突然没了这方面的心思。
也许是八班的氛围太和谐，他潜意识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窝，就算明白别的窝再金贵，他也不想走了。
期末考试前一天，唐晓文也来找过他跟林淮。
小姑娘大概为考试熬了不少夜，眼圈周围隐隐有了一层黑眼圈，不怎么明显，却还是能看得出来。
她没墨迹，上来就问了：“期末考试后，你们就要去四楼了对吗？”
宋辞跟林淮对视一眼：“怎么了？”
“我就是……”唐晓文犹豫道，“突然找不到之前的方向了。”
“A班学习氛围、教师资源都是全校最好的，这我知道。”她说，“但……我也不明白自己突然怎么了，就觉得特别舍不得，而且我在想，像我适应能力这么慢的人，去四楼，真的合适吗？”
她问过很多人。
父母，老师，包括同学，得到的都是同一个答案。
去吧，拼一拼。
别拘于眼前的世界，等你站在再高一点的地方，便能看到不一样的风景。
……
宋辞没多问，他想了想才说：
“如果你觉得，抛去现在所有的外力因素，你真的能够做好你自己，那就听从你内心的抉择吧。”
这话说给唐晓文，也说给自己。
林淮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宋辞要去的地方，就是他要去的地方，这一点，从来都不会变。
也许是意识到下学期就有人要搬走了，班里严肃的学习氛围下，又隐隐藏着一点点伤感。
一直吊车尾的徐丁逸也不知受了什么打击，终于在原先的半疯又半学状态下，全身心投入了题海中。
考试之前，老高把他们七八个人叫到了办公室。
很多任课老师都在，有宋妍妍，有老李头，有黄兰……
老高也没废话，上来就道：“我直接说了啊，这次叫你们来，就是为了期末考试的事，因为某些特殊情况，分班考就定在这次的成绩上。”
“……虽说只占百分之七十，但谁都能看出来，基本就是这次期末的事。”
他又说：“我不是说普通班不好，但若你们去四楼看看……林淮以前待过，应该最清楚什么情况。”
林淮站在一边没开口。
“中途换班可能是有点不适应，但也就只有这一次，多的话我也不说，你们自己心里有数就好，还有一周多的时间，我希望你们能为自己拼一把。”
拼一把……
宋辞细细咀嚼了一番这三个字。
他从初中就开始拼，虽然这里面的确有他本身脑子就好使的原因，但如果没有平时的稳扎稳打，他一路走来的成绩不会如此漂亮。
回去的路上，宋辞走地慢吞吞的。
林淮跟他保持了同一个速度。
也许是心有灵犀，林淮几乎已经猜到对方想了什么：“不想去？”
“嗯？”
宋辞笑了笑：“不是不想去，A班挺好的，而且李承栋和程辰杰在，很多人也都混熟了，但，我就是觉得……”
就是觉得累。
从宋母走的那天开始，或许更久。
宋辞一直在奔波。
从小到大，从初中到高中，直到差不多半年前，他在八班安了窝。
然后现在有人告诉他，有一个更大更好的窝在等着他，至于窝里到底怎么样，只能等他自己去看了。
可明明两个窝都是一样的，无非待遇不同罢了。
他为什么一定要去？
“哥——”
快到教室门口的时候，宋辞转头问道，“你怎么想的？”
林淮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开口，嗓音中还带了点笑意。
“你别忘了啊，我可是从上面掉下来的，现在不照样在前面？所以啊……我觉得老高有一点说错了——”
地点从来不束缚一个人的理由，只有人才是。
若有向阳而生的勇气，哪怕深处泥潭，也能破土而出，沐光而生。
听见林淮的回答，宋辞歪了歪头，表情带了一点了然。
他在踏进门的那一刻，抬头张望了一下安安静静的八班，所有的人都在埋头苦学，听见开门的动静，也只是昂首看了一眼，复又扎进了书本中。
教室暖气足，所有人都松松穿着校服外套，浅蓝色一片，似天似海，美得又似一幅画。
宋辞在一片寂静中回头，勾唇对身后的林淮做了个口型——
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