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真是好极了。”宋徽安如活起来的石像,硬是扯出一抹笑容,眼角湿润。
“哈哈哈,哈哈哈哈!”
全瑛不知他究竟是怎么了,扶住他几乎笑得直不起腰的身体,强掩住心中的惊慌,柔声唤道:“竹哥哥?”
宋徽安却一把甩开他的手,任身体如烂泥般靠着粗粝的石柱。
“嘻嘻,哈哈哈哈哈,那个人说得没错!你无事瞒我,你耍我耍得团团转!”
全瑛听罢,浑身发凉。
“竹哥哥,你在说什么呀……”
“您不要我,‘他‘也不会要我,我不如如您所愿,消失个干净,‘他’也不愿为我来向您问罪,您大可放心。”
厉鬼喃喃着,抬头看他,猩红的眼刺目如血,欲哭无泪。
“帝君陛下,祝您万事如意。”
小道童抓着他的手登时一滞。
他终于在小道童的脸上看见痛苦至扭曲的表情,可真是好笑,无论是作为与他朝夕相伴的朋友,还是与他剪不断理还乱的宋徽明,他从未见过他如此慌乱。
果不其然,只有在被揭穿最后一层真面目的时候,骗他的人才会真正害怕。之前换着几重身份绕着他转,不过是在骗他。
骗他这个可怜的笑话。
他是笑话,是假象,唯独不是那个重要的人。命运和神灵捉弄他,可不就是不费吹灰之力,亏得这人藏得这么小心,看他每次都可怜兮兮地护着他,打不定还笑话他把自己太当真了。
太好笑了,假的东西把假的东西当真的。
他控制不住地大笑起来,血泪滴落咋剑鞘上,那剑鞘登时如活了一般,轰鸣不绝。
黑暗化作黏腻腥咸的血,包裹住他的身体,将他托举至高处。他冷眼注视挣扎着向自己挥舞手臂的小道童,视线彻底被遮蔽。
黑暗是如此与他贴合,以至于让他觉得,这才是他魂灵的温床。
“不是的,不是的,阿竹,停下,别碰剑鞘,别碰它——”
那个人的呼喊变得极为遥远,像极了可任人涂抹修改的假象。
就像他自己作为“宋徽安”存在的本身。
“不要,别这样,阿竹——!!!”
强烈的凶意骤然炸开,竟将小道童的身体掀开数丈远。未曾有也的血腥威压逼得全瑛不得不在空中变回真身原貌。紫金光大涨。
他在暴虐的血色激流中艰难地朝大殿正中的黑暗而去,无心追究阴影中的阴谋家。他的眼中只有那团吞噬黑暗的血光。象征祥瑞吉祥的紫金光辉没入滚滚黑暗,阴阳相对,两股巨大的力量对峙着,不仅是轮回大殿,整个冥府都摇摇欲坠。
他错了,他不想他走了,他现在只想把他哄回来,任他打骂报复,怎样赔罪都好。
他怎么能向他流泪呢,他受不住的。
他心焦力竭,只硬撑着一口气朝散发出嗜血气息的黑暗深处去,拨开一重又一重杀意浓重的血雾,朦朦胧胧地,他终于看到了一张脸。
“阿竹!!!”
被血光包裹着的人骤然睁开眼。
陌生的眼。
属于天地大凶的强悍锐意只须一瞬便将他整个人甩出去老远,如同暴虐汹涌的惊涛,像是要吞噬他。
完了,什么都完了。沉星剑在进入轮回前便提前归位,在冥府中重生了!
全瑛稳住身形,身体本能地又想上前,对面的人又甩来一记风刃,拦住他前进的脚步。
暴风中央的俊美男子再也不见厉鬼病弱纤细的身形,浮在那处,便如同即将落下的出鞘凶刃,可断生死,可绝天地,更不论神鬼。
他周身的煞气如有生命,张开恶嘴,吞天噬地,连同脸上的阴郁神情一同构成阻隔全瑛的屏障。
遥遥相望。
许久,全瑛才开口,干巴巴地道:“……尊者。”
沉星剑冷冷道:“滚。”
【作者有话说:尊敬的读者:
您好,如您所见,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以长明篇为主的部分章节目前已经进行了清零和删减,对您的阅读体验造成不便,一切都是由我本人的恶趣味造成的,随便各位骂,我都受着。
如果快的话,大概十二月中就可以完结这篇早就超过合约字数的故事了,由于不可抗因素,我将会在完结后修文时尽量以平和的方式将这段的感情线呈现出来,一开始是想好好修感情进展的,现在看来可能会出现二位主人公争权夺势的场景,或者增加在宫里遇鬼的魔幻日常。
因为生活里的事的确很忙,导致这篇文的剧情走向和感情线成迷,十分抱歉。修文可能要修很长时间,还请见谅。
唯一开心的是今天总算写到了沙雕封面上的事了。这是我写文初衷里至今剩下的唯一一个可以写的快乐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