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大结局（上）
那原本宽厚而跳动着的，独属于自己的胸膛，就这样被穿透。
尹落觉得溅到脸上的液体，滚烫得骇人。烫到他面颊通红，烫到他双眸迷糊。
他慌乱地抱起玄戈，方才周围的人几乎都被发狂的尹落所杀。杜荣他们还在敢来的路上，战场混乱，竟是暂时无第二人注意到这里的场景。
那殷红的血液自玄戈的胸膛汩汩涌出，尹落不敢拔出自己的佩剑，生怕因着这样的动作会导致玄戈正受着的苦再加深一倍。尹落不知道该如何，他觉得很无力很心痛，他还是像先前那般弱小无能。
“别哭啊，落儿。”玄戈用染满了血的手轻抚过尹落的脸颊，他的记忆回到了初见尹落的那一刻，他干净极了，明明是害怕到了极点却还是硬撑着，对他挤出来个不标准的笑脸。他之后逃出风月场，原本玄戈还以为他是被人安排在自己身边的奸细。可是救了他之后，那些接他凯旋的人群中，便多了个更加虔诚的人儿。
那些稚嫩的音容笑貌，却都抵不过现在他双眸含泪，血污染满的脸颊。
他长大了。
玄戈自己终是撑不住，瘫倒在了尹落的怀中——
“其实，我原本想带着你和轩儿，我们就此远走高飞，再也不理世俗事。”
“我很自私，因为我只想同你，同轩儿在一起。”
“落儿，我们回去好不好？”玄戈轻吻过尹落的手，唇角微微上扬，便在尹落的怀中，悄悄没了声息。
尹落的双手颤抖，他觉得自己连呼吸都变得灼热无比。他好痛啊，这犹如挖骨一般，不，比挖骨还要痛的感觉。
真的快要窒息了——
咬破了下唇，尹落淹了口混着血液的唾沫，深呼吸了几次，将双唇贴在玄戈的耳旁，似是闺中秘语一般，对其说：
“好，我们回家。”
尹落费了力气，背起了玄戈，他的每一步都迈得十分艰辛。他想寻找马匹，可放眼四周，却是找不到任何能帮自己的人。
倒是有不少想取他们命的人。
尹落这才深深感觉到，冷兵器时代，战场上人命有多不值钱。
他够了。
前世他受不住崔折对他一次又一次的玩/弄折磨，他都忍了，基于崔折还爱他。其实尹落早就清楚崔折有了外边的人，只是不肯相信罢了。那日，尹落真真切切见到崔折搂着他人，便崩溃至极。杀了他的爱人。
为何这一世。
还是要他亲手杀了自己的爱人？
尹落懒得去抵抗了，放下了玄戈，他抢来敌人的一匹马，任由箭矢在他身上飞来飞去。他用束发带，绑住玄戈不再温热的身体，翻身上马，与他一起回去。
大不了，马革裹尸还。
反正他已经没什么可失去得了。
夏侯轩会哭吗？会吧，把那孩子交给二哥那么多年，以后这一辈子可能都要交给他二舅了。
杜荣呢？聂师兄走了之后，他能照顾好自己吧。
夏侯琼梧呢……
这些尹落都已经不想再理会，他努力保持着自己即将分崩离析的理智，他的心脏已经痛得要分崩离析。
他手上的鳞羽逐渐脱落，坠入尘土中，一会儿便化作一捧清水，消逝在这世间。他的瞳孔逐渐恢复了黑色，巩膜的颜色也恢复了白色。
这时尹落才意识到，他同上一世一般，变成了人类。
方才玄戈的鲜血溅在脸上，他之所以感觉到烫，并不是心理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