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那些人被恶鬼上了身,自相残杀。他没办法将所有的恶鬼从他们身上打出来,他还得抵挡剩余所有恶鬼对他的攻击,他更不能为了除恶鬼,将他的剑捅进那些师兄弟们的身体里。他除了看着他们自相残杀,又能做什么呢?
自诩当代翘楚的他,在这种时刻竟然手足无措,终究还是不够强,至少现在他是这样想的。
他看着南倾山:“倾山兄你也知道的,单个怨气极重的恶鬼,只要费些功夫就能收拾掉。可是一个城的恶鬼,所有恶鬼的怨气聚集笼罩,会使他们更加的凶恶弑杀。”
“我没有办法,想起了一个古法,以五阳之人的鲜血为引,画出驱恶咒,可驱穷凶极恶之厉鬼。只好一试,可是我只能将我师叔身体里的恶鬼驱出。”
“然后背着师叔,一路逃到这里。我看见每当有恶鬼想要冲进来的时候,这座石像就会发出蓝色的光,展开结界,阻止他们。于是我便跑了进来。进来之后就发现了我师兄也在这里。”
所以宁戚应该也是逃到这里来的。
一行人跟着迟落英,将目光转到了石像上。
但是任凭他们怎么看,这石像确实就只有一座普通的石像而已,并未有什么激光,也没有什么玄妙之处。
查疑无果,迟落英只好继续讲述着他们的遭遇:
“撑过第一晚之后,我发现白天,城中的阴气就会散去,转为白色的雾气。而且,那些作乱的恶鬼也都消失殆尽。我尝试着御剑飞出去,可是一到半空中,就被结界拦了下来。我试着去打破结界,可是没用。”
南倾山他们都是飞进来,而迟落英却说飞到半空中就被拦了下来,难道是有什么结界,只能进不能出吗?
他顿了顿继续说:“后来我晚上躲到这里,白天就出去查探。终于,让我发现东城门的阴气和结界在午时最弱。因此,昨日午时,我拼尽全力,在东城门上方撕开了一道口子,将传信符传了出去。”
“你查探的那几日,可有再进其他房子看过?”南倾山觉得那些房子的蹊跷很大。
“不曾。”迟落英是真的担心那些房子里再有什么其他的陷阱。
如果连他都交代进去了,那他师叔师兄,他们谦风阁此次,就真的是全军覆没了。他是谦风阁的少主,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林霄听着觉得说不通,不进房子里查明原因,单靠猜测吗?“那你是如何发现此处有阵法的呢?”
“因为我在四扇城门处发现他们的法阵。城门下面,埋着数百具尸体,而阵图则画在城楼的楼阁内。我用招魂术探了,都是被活埋的。”
“因此你猜测,有人用这个阵法,加重城内死魂的怨气,让他们化为厉鬼,再杀害城中的百姓?”南倾山接着迟落英的话替他分析着。
“对。”按迟落英掌握的情况分析,他确实是这样认为的。
“我这里有不同的情报和意见,你想不想听!”南倾山拂袖坐正,一副话还很长的样子。
“你说。”
南倾山打算将他们在沐阳城打听的到全部都告诉他,但不是直接说,而是一点点的引导着他。两人开启了一问一答模式,其他三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你还记得沐阳城中所有客栈爆满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吗?”
“从我师兄进城开始第三天,这个城里活下来的人全部都逃了出去。”
“他们穿的什么衣服?”
“皆是粗麻布衣。”
“那他们住店可曾缺钱?”
“不曾。”
“吃食可有简陋?”
“皆是美味珍馐。”
“手上可布满老茧?”
“光滑白嫩。”
“现在可还有什么不通之处吗?”
迟落英跟着南倾山重新理了理线索,又想了想见到的恶鬼的模样,反应过来了:“他们都是城中富户?只是假装扮成贫苦人家,引起我师兄同情,救他们出城?”
“对,也不对。”南倾山此番并不是想故作神秘,而是接下来他说的事实,与他话里的意思一致。
南倾山看着迟落英脸上的疑惑,慢慢说:“他们假扮贫苦人家引起你师兄同情不假,只为出城却不见得。那个人在生死存亡之际还会如此机关算尽,又是乔妆又是卷带细软的。”
南倾山看着迟落英脸色微变,继续说道:“再说,即使他们真的有这么机关算尽视财如命,那么他们就能保证你师兄他们真的能把他们全都救出去吗?”
南倾山说到这里,迟落英似乎是猜到了什么,胸膛剧烈的起伏。
南倾山不管他,继续说着自己的:“除非,他们早就知道他们一定,出~得~去。”
“还有,你应该知道沐荫城最大的产业就是玉器买卖,但你一定不知道他们卖的是死魂之玉。”
听到死魂之玉,迟落英勐然抬头望向南倾山,而后南倾山将在沐阳城得到的那块玉递给他。迟落英接过玉佩的手都在发抖。
他死死的攥着玉佩,咬着牙,顺着南倾山的思绪继续分析:
“也就是说,这城中的富户,屠杀穷苦人来养石化玉。那么就一定有一个人在背后撺掇他们,让他们帮他杀人搞死魂。然后这个人,又在他们都不懂的情况下,布了这个奇怪的阵法。那他为什么要放了那些人。”
“因为城内的死魂,是那些人杀的,若是他们横死在那些死魂面前,那么,他们的怨气,也会自然消散。一旦这些怨气消散,他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徒劳。所以他不但不会让他们死在城里,还得安全的将他们送出去,这样,城中的怨气就会加重一分。”
这个回答虽然也只是南倾山的猜测,但是结合目前的情况来看,这是最合理也是最有可能的性的解释。
迟落英以及恨得咬牙切齿了:“也就说,一开始的那份除祟委托就是假的,从那开始,就是个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