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军愁死了:“小玉!”
“我到底哪儿不好?你就这么瞧不上我?”林红玉身为高干女儿,身后追求的人成行成列,今天来开这个口,已经是她放下所有的自尊心和身段。
“……你哪儿哪儿都好。”单军皱起眉头,他从来没想过,林红玉对他是真用了情。
“那你为什么?”林红玉伤透了心,“小时候你总招我,为了我你带着人跟院外的打架,你还……你还总逗我高兴,这都不算吗?”
“小时候的事儿咱能不提了吗?”
单军那时候只是逗着玩儿,干架也只是发泄荷尔蒙罢了,他从来没有把林红玉放在心上,他以为林红玉也一样不当真,有那么多男孩子追她,林红玉也和男孩好过,单军从来也没想过林红玉对他的心思是这么深。
“算我浑。”
单军心里不好受,如果早知道林红玉对他动了真格的,他不会那么招她。
“单军,我不信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林红玉不相信,她一直觉得单军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只是因为她是大院里的女孩儿,单军不跟她好是怕兄弟们笑话,是拉不下脸面。
单军抬起头:“小玉,我不想伤着你,你在我这儿,一直就是个朋友,妹妹,从小到大都是,我没把你当成别的,你懂吗?”
“妹妹?”林红玉倔强地红着眼圈,“单军,你别糊弄我,我就问你一句,这几年你为什么不交女朋友,你到底看上谁了?你说得出来,我再信你。”
单军拧起了眉,英气的眉宇间笼上了焦躁。
“这跟你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我看看我比她差在哪儿?”林红玉骄傲地说。
单军忽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耐的表情让林红玉一愣。
“成,我给你句实话,我谁也没看上,包括你。我就是没心情没功夫谈了,我就忙着当兵了!你满意了吗大小姐?追你的哪儿哪儿都是!甭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咱俩不可能!这说得够明白了吗?”
林红玉俏丽的脸雪白,眼泪流了下来:“单军,你***!”
林红玉拉开房门跑了,单军听着高跟鞋飞快下楼的咚咚声,他知道这狠话伤了林红玉,可是不这样断不了这姑娘的念想,单军心里内疚,可是并没有追出去。林红玉的眼泪让他心里不是滋味儿,那种烦乱又升上来,单军从军装口袋里掏出烟盒。
单军奶奶从楼下上来了:“怎么回事军军?你们吵架了?刚才不是聊的好好的吗?你是不是又欺负人家了?”
奶奶担心地唠叨着,单军忍着不耐烦:“没有。”
“你这孩子,真是的,奶奶不许你这样啊,快去哄哄人家……”
“奶奶,您别管这事儿了行吗?”单军不想让老人掺和。
“怎么能不管,军军,你也不是小孩儿了,该考虑的要考虑了啊,奶奶可还等着呢!小玉多好的姑娘,又门当户对的,你……”
奶奶的絮叨声里,单军掏出烟,站在窗前,点上。
市郊的一座森严的大门,在秋意里显得有些肃杀。周围是孤零零的,单军走进那扇大门,里面的人认识他,看到他就向他迎了上来。
他冲单军无奈地摇摇头,单军:“不见?”
“不见,他还是不肯见。”
“你告诉他,这次我要去个很远的地方,今天不见我,下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工作人员进去了,单军在外面等待着,看着接待室里空白的墙壁,那墙壁雪白,白得有些刺眼。
白墙上挂着冰冷的标语。
“一次吸毒,终生戒毒。”“毒品是人类社会的公害,吸毒是犯罪的祸根。”……
工作人员出来了,单军立刻看向他,他对单军仍然摇了摇头。
“你没跟他说我要走?”单军情绪不稳起来。
“说了,可是他就是两个字儿,不见。他就是不肯见你,说什么也没用,你在部队给他寄来的信,他也看,可是就是不肯见。我们也希望他能出来见你,你好好儿劝劝他,这对他戒毒有好处,可是不管我们怎么说,一听说是你,他头也不抬,再劝,他直接把我们关在门外,反锁了!”
单军看着里面,远远地隔着走廊,他焦躁激动起来,冲里面吼了一嗓子:
“翔子!!”
这声突然的吼声爆发在空气里,惊起了其他的工作人员,都抬起头受到惊吓地看着单军。
没有反应,只有空荡荡的回声。
东北边陲的一座大山——索兰山,位于中国北部边境。
索兰山海拔2530米,高耸入云,终年积雪,位于中俄朝三国边境线上。每年10月到来年5月都是冰雪期,冬季奇寒漫长,低温零下三四十度。大山周围100多公里没有人烟,除了军区边防团驻守的边防部队官兵。
现在,曲折的盘山道路上,艰难行进着一辆军车。
前一天刚刚下过大雪,山路上是厚厚的积雪,在半山腰上刮起了风,刮着雪粒子和冰碴子打在车窗上,啪啪地响,车前窗很快糊成一片,能见度不足2米。
车身摇摇晃晃着,车轮终于被一大片坡度倾斜的冰包子陷住,不得不停了下来。
裹着军大衣、戴着眼镜的一个中尉推开车门,呼着白气下了车。
“前面可能上不去了。”
J省省军区边防团边防六连副指导员张新文看了看前面的路,对车后的年轻军官说。车后座的车门也已经打开,上面的人下了车。
他的军靴陷进积雪里,几乎漫到了靴沿。军官抬头向前面看去,雪渐渐下大,风越刮越猛,积雪快要与狭窄盘山路的护栏平齐,护栏那边就是陡峭的悬崖。
张新文有些焦急,看看天色,出发时还晴空万里可气候说变就变,虽然是刚过中午,但是山里天黑得早,尤其是这种风雪天,下午四点多就天黑,一旦天黑车和人都得困在山上,这种天气在索兰山过夜是非常危险的。
张新文担心的不仅仅是路难行,更是这位刚刚到边防六连挂职的新任连长。
这个新来蹲点的连长来自大城市,年纪轻轻,比他还小一岁,听说还是来自发达地区的城里人,怎么被分到这冰天雪地的北疆蛮荒来了,说好听是扎根基层,说难听简直跟流放差不多,这地方,这年轻的新连长受不受得了,张新文真没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