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欢眼珠子一动,指着还带有温度的锦被同萧辞道:“你,睡到这儿来。”
萧蔚对她避如蛇蝎,又有姚月婵煽风点火的,自然不会查探她的卧榻,这会子要躲自然是这儿最安全。
萧辞目光在绣着百子石榴的床帐上溜了一圈,轻笑一声,将身子侧卧过来撑着脑袋,眉头轻挑:“你求爷呀。”
萧蔚带着满身的火气,不多时已进了浅云居。
闻得脚步声越来越近,萧辞还一动不动,面上挂着“你求我”的姿态。
宋清欢气得呕火,可随即又勾唇诡异一笑,隔着门柩吩咐寻梅:“将爷请进来罢。”
她猜昨夜萧蔚找的就是萧辞,她就不信这人当真能躺在这儿一动不动的。
这小妮子这般不好糊弄,萧辞咬咬牙也不敢出声,只伸出手指点了点她,一溜烟的钻进还有余温的被窝里头。
上好的蚕丝被,还带着浅浅的玉兰香,倒是好闻得很。
萧辞神色古怪的张了张嘴,可到底甚个都未说,只不自在的往锦被里头缩了又缩。
宋清欢将垂下的床帐挂起一边,又理了理被角,这才拢了一把头发往外间去。
门柩从外头推开,带着几分寒气扑面而来,天色尚未大亮,宋清欢摸出火折子将琉璃灯点燃,一转身就瞧见萧蔚冷若冰霜的面色。
屋里头一片狼藉,比他昨夜离开时,还多了不少碎瓷片。
宋清欢打着哈欠,裹着大衣裳随意的往椅子上一坐,嘲讽道:“王爷昨夜没搜到人,今儿一早是打算再来搜一回?”
厌恶一个人,那是不管做什么说什么都叫人讨厌。
萧蔚对宋清欢就是这般。
他避开地上那些碎瓷片,沉着脸坐到她对面,无视那些嘲讽,语气不善道:“母妃这几日身子抱恙,一会你进宫去伺候她老人家。”
“不去。”宋清欢将一头乱发用指尖梳顺,搭到肩膀上熟练的编辫子,闻言嗤笑一声。
“为了你那小情人,你还真能下血本啊,连诅咒自个老娘的事儿都干得出来。”
萧蔚面上一僵,眸中隐隐带着几分寒意:“宋清欢,你不要得寸进尺,以往的事儿本王可以既往不咎,但能忍你一时不代表能忍你一世,到时候别得不偿失,哪来的还得滚哪去。”
以往的事儿?
宋清欢眸子一沉,可脑子里一片空白没有对他的丝毫记忆,一时想不清,便也不勉强,只心直口快的讽刺道:“你少我面前吹牛了,你若是真有那本事,何必委曲求全将我娶进门来,膈应彼此。”
萧蔚的火气成功的被她又激起几分,双手捏紧成拳,周身散发着杀气。
宋清欢又轻飘飘的道:“不就是因为打了你小情人的丫鬟,来找我算账么,何必拐弯抹角的。”
“人虽是我要来的,可执行的却不是我的人,下命令的也不是我的人,反而是我还被泼了一身脏水,我都没计较,王爷倒是先兴师问罪起来了。”
萧辞眉头微拧,自动忽略到昨儿钟怀派人传话的事儿。
压着怒气道:“宋清欢,若不是看在云家的份上,你早死八百回了。”
“我劝你最好是认清自个,别自掘坟墓。”
到底是堂堂的王爷,周身气势也不是盖的。
宋清欢不知作何,却一点惧意都没有,反而没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假模假意的道一句:“那还真可怕。”
话锋一转,又道:“你不必看我外祖家面子的,就算我宋家没落了,可你别忘了,我这王妃的位置可是圣旨赐下来的,就是死了你那小心肝到我灵位前也得行妾礼,妾就是妾,一辈子都是妾……”
“啪……”一块碎瓷擦过面颊,削断一截发稍,摔在地上又碎上一回。
君子动口不动手,他倒好直接动起手来了。
宋清欢方才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模样,可叫这一吓,小心脏也跟着噗噗狂跳,面色刷的一下便煞白,若是这人准头再偏点儿,削断的可就不是发丝,而是她的人了。
萧蔚瞧她这股怂劲,心头那股火气这才散了些许,冷哼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
连继续说下去的意思都没有了,萧蔚满脸阴翳起身离去。
宋清欢反应过来,他人已经走到门口了,心口无端升起委屈来,眸中噙着湿意,微微弯腰拾起一块碎瓷片便往萧蔚后背砸去。
砸完了,眼瞧那人怒火朝天的转过头来,宋清欢这才心头一惊,方才那情绪,明明不不属于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