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唇角的笑意还未完全荡开来,寻梅又不合时宜的开口道:“不过,奴婢今儿撞见少爷同二小姐吵起来了,听二小姐的话,说是少爷拿了夫人的首饰……”
宋家有两败家子,一个是宋清欢的亲爹宋文德,另一个便是宋家的独苗宋有渝。
一个收藏字画古玩,一个吃喝玩乐,宋家的家底有一大半就是这两人给掏空的。
提起这两人,宋清欢就只有叹气的份。
不必说,必然是宋有渝又拿了小云氏的首饰去当,被素来性子泼辣的二妹妹发现了,这才有这么一出。
宋清欢眼眸一瞌,心头那股子高兴便去了小半,宋有渝在外头学了不少坏习惯,偷小云氏首饰典当的事儿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可就因为是家里的独苗,大家都惯着他,也怪不得宋家能没落到如斯地步。
以前的宋清欢无父无母无兄弟姐妹,打小同一个半残废的师傅相依为命,宋家虽没落,可对她的感情却又是不一样的。
宋文德年纪大了,那性子已经没得救了,宋家的未来便只能落在宋有渝身上,如今首当其冲的便是将这个二世祖老弟的性子给板过来才是。
心里装着事儿,到得夜里便也没吃几口便搁了箸,洗漱一番从浴房里头出来,瞧见妆台上的水盂里还养着那朵红艳艳的牡丹花。
心思一动,便取了盏灯在榻角,挨在床榻上翻医术。
萧辞动作快,老早就将萧蔚给收拾了,想来他是很着急要那东西的,只可惜她如今身在邑王府内宅,那么多眼睛盯着,若是着人买药必然有人会知晓,一时三刻的也置办不了。
月上柳梢头,红烛燃了过半,雕花窗柩一阵轻响,果不其然,萧辞又消无声息的钻进来了。
宋清欢等的就是他,烛光微微摇曳,抬起眸来只瞧见一道模糊的光影,可身形却是不差的了。
“你倒是有本事,邑王府都能来去自如,倒是同你家后花园差不多了。”
萧辞依旧一身黑色夜行衣,不过一进屋便摘了面巾,咧了嘴一笑:“整个京都城,只有爷不想去的,没有爷去不了的。”
他昨儿在宋清欢这屋里待了一夜,自来熟得很,早不知道客气为何物,几步上前立于榻前,手臂一伸遮挡了榻角的光亮,整个人的阴影笼罩住宋清欢。
“萧蔚那小兔子崽子的伤可还满意?”
宋清欢抬眸看他,不知是夜里的光亮不好,还是别个,只瞧见他眼眸中的深潭,漆黑一片瞧不见底。
不答反问:“你同萧蔚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没问过萧辞姓甚名谁,也不晓得他打哪来又往哪儿去,可从他言语之间倒能听出同萧蔚关系不一般。
萧辞眉头一蹙,一瞬不瞬的盯着宋清欢的眼眸看,都说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可瞧得半响也没瞧出朵花来,他这才道:“传言,一个月前你失足跌落湖中,醒来便好些旧事不记得了,难道是真的?”
“是真的。”宋清欢点头,看来眼前这人同萧蔚当真有关系的。
能这般干净利落对萧蔚下黑手的,不是仇家,那便是这人是个发狠的。
萧辞惯性的摸摸下巴,犹豫了一下,这才同她道:“爷同萧蔚是一家人,只不过不亲厚罢了。”
一家人?难道是兄弟?传闻皇家子嗣没有兄弟之情,难道也是真的?
不待宋清欢想通,萧辞便不再废话,直言道:“爷要的东西你可准备好了?”
“没有。”宋清欢将手中的书册盖上,塞进枕头底下:“我这儿的东西不齐全,想给你也给不了。”
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来:“就这么点儿,还是我平日里头留着备用的。”
萧辞接过那个瓷瓶,打开瓶塞置于鼻尖轻嗅一番,面上带着几分肃然,顿一顿,甚个也未说,转身便离去。
“喂……”宋清欢轻唤一声,想说的话还未说出口,便已经瞧不见踪影了。
只觉很又一股过河拆桥的意味。
宋清欢气恼的一跺脚,嘴里骂上几句这才气哼哼的作罢。
这日夜里宋清欢也睡不踏实,夜里恍恍惚惚的醒来,只见一道暗影自上头打下来,吓得她一个哆嗦,顿时睡意全无,小心脏一阵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