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书声一停,女孩儿就忙啪地一放茶杯,跟着其他茶客一道拍手叫好。
“但这俗话说得好啊,好事多磨,正当两家谈婚论嫁之时,却半路杀出一个辛罗大王子,要将宰相千金娶回国去。诸位猜怎么着?”说书人卖了一个关子,在众人催促中又将惊堂木拍下,才继续道,“那大王子竟当着圣上与满朝文武的面儿请旨求娶!眼看圣上便要应允,寺卿为守住所爱,毅然决然站出来表明自己对宰相千金的心意……”
这故事越编越离谱,女孩儿却仍托腮听得津津有味,白衣男孩不由得敛着眉摇头:“颠倒错乱,添油加醋,不合实情,有何可听?”
“你懂什么?说书要不这样说,怎么吸引人听下去?我要想听真事儿,那直接问邝风叔不就好了?”粉裙女孩翻了个白眼,觉得他忒扫兴了,“你不觉得听别人讲咱们爹娘的故事很有趣吗?管它是真是假呢!”
那说书人编派的正是沈流庭与祁诺的故事,而这雅间内坐着的,便是这二人成婚后诞下的双胞姐弟,姐姐祁盼与弟弟祁睿。若非偏巧也是女孩儿早半刻被产婆抱出来当了姐姐,论性情,谁都觉着祁睿才是长兄。
“也就爹娘不与这些市井之人计较。”祁睿揉眉心的模样,简直是其父的翻版。
“我觉得挺好的呀,虽然编得乱了些,但终归是在说爹与娘亲感情和睦,还有不少称颂娘亲的,也算传为佳话了,就你多思多虑。”祁盼却笑眯眯地又抓了一把瓜子,继续往下听,不再搭理他。
“却说麝乐一行归来,宰相千金便立志要创学馆、修全书。她向陛下求旨的做法起先也是引得满朝大臣强烈反对啊!亏得寺卿挺身而出,不顾非议,为其据理力争,方才替她争下了一个从四品女令的官职!这之后,两人成婚,女子自是更多顾家,寺卿便在学馆和编书的事上鼎力相助……”
楼下的说书声还在继续,却蓦地被一名茶客挥手打断了。
“不对,不对!”
突然被打断,说书人不悦地拧眉,欲与他理论:“这位客官,鄙人这儿讲得好好的,怎么不对了?”
“沈女令为办学、修书那也是殚精竭虑,这么多年从不懈怠,付出的不比任何人少!”那茶客四十岁左右,文人打扮,当即站起身道,“怎么就能因为她是女子,就说更多顾家,反而是寺卿大人在主事了?”
“您这言之凿凿的,倒是亲眼见过?”
“我侄儿就是译学馆的学子,他亲口对我说的。他说沈女令做事严谨,待人宽和,常常亲自指点,但凡学馆学子,都很钦佩沈女令的学识与品行。”茶客遂抿一口茶,亮了嗓子,足以传遍整座茶楼,“总之因为沈女令才有了咱们现在的译学馆,才让咱们知道了大兴之外的九州究竟长什么样子,大家说对不对啊?”
“没错!小老百姓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我行商去外邦,全靠《九州全志》了解当地风物气候,采买的东西对了,做生意可不是事半功倍吗?”
“那是了不起,了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