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荣靖的语气不明。
我听不出他到底希望得到我怎样的回答。
我不自在地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只是他箍得极紧,虽我感受不到什么,却亦是难得脱离。
遂我只得作罢,迟疑半晌后开口,说:“荣靖……”
却只堪堪将他的名字喊出。
“洛娥!”荣靖将我欲出口的话堵了回去,自顾说道,“这一次,别走了。”
他将额头抵着我的,以便我俩能够面对面将彼此的神态看个清楚。
我只觉喉头干涩,很是艰难地挤出一句话,“可是我恨你……荣靖,我恨透了你,恨不得你去死……”
“那就恨罢,我让你恨……娥娥,你想做什么都好,只这一件事情,答应我,好吗?”甚至带着点儿祈求的可怜意味儿。
纵然是铁石心肠,都不免动容软下心来。
心头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揪住了一般,直叫人呼吸困难,突然便不知该如何是好。
默了良久,我忍不出伸出手,想要抱一抱眼前的这一个人。
屋外却骤然传来一阵骚动。
荣靖松开了我,安抚似的揉着我的脑袋,说:“我去看看,你先歇着。”便依依不舍地转身去了。
我的手顿在半空,良久后自己默然收了回来。
想了想,我仍是下得床去,跟在荣靖的身后步了出去。
荣靖发觉我的动作,微微蹙眉,“你昨夜没有休息好,何故还要出来?”
只是责怪的语气也太弱了些,丝毫也没有威慑力。
我摇摇头,越过了他,一眼就能看到一脸纠结的福如海与其身后焦急万状的宋甜儿。
我心下一沉。
瞬间什么也顾不得了,我只举步冲到了宋甜儿的身前,忙问道:“怎么了?”
新婚的翌日便匆忙进宫来寻我,必然不会是小事。
想到这里,我的一颗心狂跳,几乎跃出了嗓子眼。
宋甜儿脸上仍带着明显的泪痕,见了我,先是一喜,下意识地查看着我的情况,及至确定了我安然无恙后她方松了口气。
但是下一瞬,宋甜儿却忍不住哭将起来。
她一举扑倒在我的怀里,哭个不住,我只得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轻声问道:“到底是怎么了?可是翁六做了什么事么?”
若否,我实在是不知道宋甜儿如何会做出如此失态之举。
只是我也委实想不到翁六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来。
于是只能添了句道:“若是翁六有错,你便跟我说,我会为你讨个公道的。”
可她却是极力否认了。
宋甜儿好容易止住了自己的情绪,从我怀里起来,远了几步后,抹了抹自己的脸。
她道:“不是我,是玄清!”
一语激起千层浪。
玄清有疾在身,也没个确定的发作时间,即便是每日里用药物针灸压制着,也难保不会有发作的时候。
我立即便再观顾不得,拉住了宋甜儿便往外走去。
但还未走出两步,另一只手却是被人从后面拉住了。
我回转过头去,只见荣靖脸色一急,攥着我的胳臂不放,说:“洛娥,你……”
“姑娘!”宋甜儿语气着急万分,直接打断了荣靖的话,说道,“其实昨儿个夜里玄清便发病了,但我们都进不得宫来,若不是今日早上白子墨帮忙,只怕甜儿也不能来到这里,奈何……”
她一口气儿没喘上来,急得语无伦次,“福如海说是圣上有令不许我们接近姑娘,可是玄清的病情却等不得,姑娘……”
话也不必再继续说下去了。
所有的前因后果已很是明显。
玄清昨夜发的病,宋甜儿昨夜里便过来寻我了,可却让荣靖拦在了外面。
从宋甜儿身上尚未来得及换的婚服来看,玄清的状况必然紧急,让他们所有人的措手不及,才会如此慌乱地过来找我。
荣靖在一旁看着,亦是在瞬息之间读懂了我的意思。
他解释道:“若真的是紧急万分的事情,为何会派一个弱女子过来?洛娥,你分明只是想找借口离开。”
我恶狠狠地将手从他掌中抽了出来,哑着嗓子喝道:“荣靖,若是玄清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要你的命来赔!”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带着宋甜儿远离了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