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瞪了他一眼,抬头想看看沈儒新是什么反应,结果是真被沈儒新这表情给吓着了——沈儒新噙着笑意,一脸宠溺。
完了,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胖子索性眼不见为净,赶紧别过脸:“那什么,你的滑板,你要是要的话就拿走。”
“我就是过来拿走的,”顾临的笑意很浅,却又是这么多年以来胖子未曾见过的笑,竟然还带着一种岁月静好的味道:“胖子,这么多年,谢了。”
“谢什么,”胖子摇了摇头:“赶紧走,别打扰我挣大钱。”
顾临笑出了声儿,拍了拍胖子的肩膀,拿着滑板先出去了——而沈儒新则站在屋内,朝胖子点了点头:“谢谢。”
胖子不解地看着他。
“我知道他签过生死状,也知道,他去过滑板场。我不好评说什么,但是……若是没有你,他可能不能活着回到家。”
回到家。
沈儒新说的,是家。
就连胖子听了都带着恍惚了。
啊,顾临这小子,有家了。有一个不在西坪坝,一个在外头的家,一个真正的家。
“不必,”胖子忽然还有些哽咽:“不就是帮这家伙处理处理皮外伤罢了,有时候还真是为难我。”
沈儒新垂了垂眼,没再说什么,转身也打算出去了。
而后,他听见胖子的声音悠悠传来:“谢谢你对那小子好,虽然他很欠。”
沈儒新打着灯,走到工厂门口的时候,瞧见顾临一手搭在滑板上,一面还靠着墙。
“出来了?”顾临敛去了脸上的表情,随即换上了一副笑脸:“那我们回去吧。”
“以后不要再这么随意地靠着墙了。”
顾临怔了怔,随即听到沈儒新用很正经的语气道:“衣服上,全是灰。”
顾临:“……”
敢情,您的什么洁癖又犯了?
“……脏的是我,我不挨你身上就是了。”
“你说什么?”
沈儒新面上的表情都变了,看上去十分不悦的样子——惹得顾临登时不敢说话了。
“没什么,”顾临跟沈儒新对视了两秒后,果断选择了认怂。嘻嘻哈哈地冲沈儒新笑了笑,甚至还伸手拽着沈儒新的胳膊:“好哥哥,不生气了。”
沈儒新:“……”
他真的很想知道,是什么能让顾临长得这么奇葩——也不算,就是这么地,这么地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沈儒新不着痕迹地慢慢地抽回自己的手,又在那一瞬间滚动了一下嗓子里的东西:“走吧。”
顾临权当沈儒新是接受了他的无理取闹了,登时心情就好了不少。跟在沈儒新的身旁,手边还拿着滑板。
“原本想着,现在可以直接带你去那边的机构看看,可这会儿怎么着都得带你回家换身衣服。”
沈儒新的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又在尾音带上了几分宠溺。
“啊,”顾临闻言,登时就有些懊恼了:“早知道就不往上蹭了。”
沈儒新挑挑眉,索性不予置评。
俩人上了车,沈儒新的车开得不快,也很平稳。
“洗个澡,然后带你去机构看看?”
“好。”
顾临虽不免是有些紧张的。
但是紧张和兴奋共存的时候,无疑是后者占了上风。
顾临不出所料的,在里头五分钟不到就出来了。若不是看他手臂上还挂着些水珠,沈儒新甚至很怀疑这小子只是进去换了衣服。
“你可真是能为我们家省水。”
“……这话怎么听着不像是夸我的。”
顾临撇了撇嘴,沈儒新也没再说了,伸手一把将顾临揽过:“走了。”
随着沈儒新这一声‘走了’,顾临的心猛地跳动——有些紧张。
沈儒新算是看出来了。
到了机构门口,顾临还未下车,便是一手抓着滑板,一面盯着窗外——窗外正对着的就是那家机构的大门。
“别怕,”沈儒新熄了火,手轻轻地搭在了顾临的一只手上:“你很厉害,而且就算不厉害又如何?慢慢学就是了。”
也是。
他很厉害。
这点,顾临觉得自己没必要否认——毕竟没有多少人敢用这个,跟人拼命。
“嗯,”顾临应了一声,忽然就笑了:“你倒真会让我想起我的光辉事迹。”
顾临摆摆手,一手搭在车门上打算开门,却听见沈儒新的声音悠悠传来:“顾临,以后,如何都不要再签什么生死状,跟人家玩儿什么命了。”
你有我了。
顾临的手就这样震住了,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