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人笑得亲切和蔼,宛如慈祥的长辈那般,道:“还请朝风自便。”
‘诡箭’带路,沈朝风很快到了那位‘花娘’的住处。
一个在夜风中瑟瑟发抖的身影我见犹怜,红色的披风将她紧紧裹住,更衬得肌肤胜雪,一双小鹿般灵动的眼充满着不安和恐惧。
沈朝风看也不看这风中弱柳一眼,径直进了里屋,入目是繁复典致的布置,看来此人极得郭大人恩宠。一道暗门在花娘卧房的硕大衣柜箱下被发现——这也正是‘诡箭’发现蹊跷的地方,就算是侯府相府也从未听说有人用如此大的衣柜箱,还摆在如此醒目的地方。
嗖嗖的冷风不住地从暗板往外冒,在沈朝风的示意下,两位‘诡箭’上前打开暗板,冷风卷着浓重的血腥味迎面扑来,纵是见惯了尸山血海的沈朝风也不由得皱了眉,他感觉不好,十分不好,心里没由来地一阵憋闷的心慌。
自从手背上的兽契符文被相师切断,沈朝风和黛青之间可以冥冥联系的纽带也就至此中断,那之后再没有想起来要恢复。
阻止了作势要先下去探路的‘诡箭’,沈朝风纵身跃进暗室,浓重的血腥气味更加浓郁,几乎有实质般压得他呼吸都困难起来。
陡斜的楼梯幽暗曲折,延伸进无边的黑暗,下方黑洞洞的未知像巨兽张开的口,将要将一切胆敢踏入禁地的人通通吞噬…
一点微弱的烛光突然闯近沈朝风视野里,幽暗模糊的剪影被烛光投射在墙上,一丝微不可闻的艰难喘息和被憋在喉咙里的痛苦的嘶哑略带着无法掩饰的哭腔。
走下最后一级台阶,沈朝风如同被雷劈一样愣在原地,漫目的不可置信,血丝迅速蔓延在他的眼里,晕成业火焚烧的颜色——
血里捞出来一样的瘦弱身型,片布不沾身,被两根已经被血染成黑色的麻绳牢牢牵扯住手臂,只有脚尖能堪堪点地,无数的,扭动的疯狂的老鼠在这血葫芦一样的‘人’身上攀爬,啃咬,啮齿咀嚼的声音几乎要将沈朝风的耳膜都震破
“啊——!!!!!”沈朝风不能控制的冲过去,狰爪剑出鞘剑锋凛然,无数鼠辈的碎屑沾了他满脸满身!名为理智神经早就在看见这人的一瞬‘铛’得一声断掉!
虽然沈朝风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不可能是黛青,不会是他阿青!可那种铺面而来的熟悉感让他无法否认,这就是那个面容精致俊雅的少年——他的阿青!
沈朝风魔怔了一样拼命挥剑,有的鼠辈察觉到了疯狂而恨绝的浓烈杀意,吱吱叫着暂且推开去,候在一旁,鼠眼里精光迸射,只等着这突如其来的入侵者走后继续为所欲为!更多的,是舍不得这难得血腥气味和美味的肉体,任然一点点啃食着黛青身上的肉,满脸满身上都是红色的血和肉沫。
‘诡箭’们听见这愤怒而绝望的怒吼声,一只小队提上武器下来,同样被眼前的场景震慑得无以复加,忙不迭加入这场对鼠辈的屠戮。
老鼠很快被清理一空,满地的死去的老鼠不少还微微抽搐着,被挑开肠肚的老鼠胃里塞满的血肉流了一地,看起来分外的令人作呕。
一道寒光闪过,粗粝的麻绳被剑风扫断,沈朝风尽量轻柔地稳稳接住这血肉模糊的人,抱着人半跪自地上,颤抖着手轻轻拂开已经被还没被血完全凝在第九中文网面上的发。
黛青面容露出的一瞬间,沈朝风不能抑制地倒吸一口凉气,全身巨震,泪水不受控制地留下来,心尖儿上被人狠狠攫住般的疼痛,又像有无数的小钢刺在上面不停的戳刺!
那哪儿还能称得上是一张人类的脸——面目全非,没有一块儿好皮好肉血淋淋的坑洼形容恐怖。
黯淡的眸光突然出现在沈朝风面前,黛青费尽了全力也不能再动弹一根手指,只露出一个狰狞到恐怖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