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晚上死的那个小厮,正是察觉到了这死人之不寻常之处,裹了包袱要偷偷溜走,隔天却被发现暴毙在郭府后门。两步…只要两步他就可以走出这个仿佛被诅咒了的地方,可是,没有!
对死亡的恐惧压倒了一切,门客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够让这位‘蛇妖公子’饶他一条性命,只有…只有那些鳞片!人都讲究保存尸骨,妖会不会也是呢?不管!先干了再说!
于是就出现了之前的那一幕闹剧。
本来眼不见心不烦还好,可门客的话却挡也挡不住地钻进黛青耳朵里。鳞片啊…黛青仍旧默不作声,却暗中攥紧了拳头!
一旁围观的百姓就算不知道郭大人暗地里使的那些手段,一看这场景也猜了个七七八八,一时嘘声一片。本来好些人都对黛青深恶痛绝,恨不得欲除之而后快,但一见着这满地的鳞甲,也说不出话来——这要真是从‘蛇妖’身上一片片拔下来的,那简直堪比凌迟!
见得不到回应,门客骇得面无人色,眼看着重又逼近的武夫,眼中升起绝望,一时竟控制不住身下流出一滩黄水,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人群一阵嘘声,一场闹剧终于落幕,连着半月都是紫塞城中茶余饭后的消遣——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且说郭府门口闹剧上演的同时,相师住所却一片沉默。
沈朝风、相师、潘志、孙玉成一齐围坐,桌重点是一张轻飘飘的纸,可他们却像是如临大敌般对着。
潘志最先沉不住气,一拍桌子骂起来:“他爷爷的!老子们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拼死拼活,丹都帮龟孙子除了捅暗刀还能干嘛呐他们!”
“潘志!”孙玉成出言警醒——将军这在这儿呢,说话放尊重点!
“你他娘的别说道老子!自己看看,看看!都是什么意思!”潘志吹胡子瞪眼,活像要吃人的煞鬼。
“我都没急,你慌什么?”相师不轻不重地道。
确实,这回首当其冲的是相师——丹皇来信说丹都天有异兆,请相师回丹都观之再作详谈。谁不知道这是个借口,那信里都白纸黑字写着呢——“监军本非卿擅,恐卿诸多施展不便,速回。”
什么叫“施展诸多不便”?就是明着指责相师没有把黛青的事报上去,怀疑他同苍云将军暗中结成同盟,在紫塞一手遮天!
虽不知是谁从中作梗,但是这信同之前要相师‘力除蛇妖’一信简直矛盾到无以复加,由此推测,丹皇对相师的信任已经有所动摇。
最该着急的,绝不是潘志。
潘志于是偷瞄了一眼正在沉思的沈朝风,憋着气又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