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澜心里一阵一阵的揪着,吸了两口气缓过来才点了点头,问他:“你是谁?”
“叶清澜的弟弟。”叶清玄笑得露出一口白牙:“郑奕说你和我哥同名同姓,让我来看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叶清澜转过身继续练,心里已经不平静,连错了好几个音。
那天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现在这么面对面,叶清澜才发现,这小兔崽子是真的长大了。才十二岁,已经能看见少年的影子,和当年的自己很像,透着一股子不服气的劲头,
小兔崽子这两年被养得好,唇红齿白的,都已经和‘叶清澜’这个小破孩儿一样高了。
“没啥好看的,你唱歌没我哥好听。”叶清玄低头用脚尖儿踢着地:“我就是来看看,你是怎么让我哥那么讨厌你的。”
“你哥?”叶清澜头都没回,拨着吉他漫不经心的问。
“你老板。”叶清玄说:“你在时代混饭吃,居然不知道连岳有个弟弟?”
连岳哪儿有弟弟了,连家三代单传,就连岳这一根儿独苗。这小兔崽子也不知道上辈子积了什么德,从父母双亡的小孤儿,一转身就变成豪门少爷了。
叶清澜轻轻的叹了一声,把吉他放在椅子上转身,抱手看着叶清玄:“所以呢,你到底找我干嘛?”
“不干啥。”叶清玄回手拉开门:“我饿了,你请我吃东西吧。”
“不请,滚!”
这小子,太气人了,连岳把他养歪了。
“你不请,我就告诉连岳你欺负我,让他给你开飞机票。”
叶清澜:“……。”
叶清玄一脸的挑衅,实打实的缩小版叶清澜,叶清澜心里默念了几遍这是亲弟弟,才咬牙走过去,提着他往外走。
提起人家的领子,叶清澜才意识到,兄弟俩现在一样高了。
“啧!”叶清澜不爽的瞥了他一眼,尴尬的松了手。
这一眼让叶清玄愣了愣,转开了头。
时代外面挺多吃的,叶清玄随便找了家德克士把人带进去,看着头顶的菜单:“挑便宜的,我没钱。”
“小气。”叶清玄念叨着,还是只点了薯条和汉堡。
“吃完了赶紧回去,我还得练习。”
“知道了。”叶清玄低着头没了声音,有些木然的往嘴里塞薯条。
过了一会儿,叶清澜才发现不对,低头凑过去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叶清玄正在掉眼泪。
“诶,你……。”叶清澜的心瞬间就乱了:“你哭什么啊,别让人以为我欺负你。”
“我没哭。”叶清玄抬手抹了抹眼泪:“只是想起我哥了。”
叶清澜不知道怎么回话了。
小兔崽子的这句我哥,说的是谁叶清澜很清楚。
“别哭了。”叶清澜叹了一声,把桌上的餐纸递给他:“那么大人了还哭鼻子,再说,你哥不是都死了两年多了吗,你得面对现实。”
“谁说我没面对现实了?”叶清玄唰唰擦了眼泪,抬头看着叶清澜说:“谁让你跟我哥同名同姓的?”
“这又不是我的错。”
“算了。”叶清玄低头继续吃自己的。
过了一会儿,叶清澜以为他又哭了的时候,叶清玄忽然说:“你和我哥很像,真的,不过我知道你不可能是他。”
“啊?”
当然不可能是,叶清澜现在坟头草都好几米了。
“我哥躺在殡仪馆的冰柜里,就算再像,你也不可能是他。”
叶清澜蒙圈儿了,好半天才恍惚的问叶清玄:“你说什么?”
“什么都没说。”
啧,这小兔崽子,变聪明了,知道及时止损了。
叶清澜脑子转了一圈儿,笑着说:“这样吧,你把刚刚的话说清楚,我告诉你连岳为什么那么讨厌我。”
这件事情对叶清玄的诱惑力还挺大的,他纠结了几秒,想着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咬了口薯条凑过去和叶清澜说:“连岳不让我哥下葬,他现在还躺在殡仪馆的冰柜里,每个月我和连岳都会去看他。这也不是什么大秘密,我哥身边的人都知道,不过你不能和别人说。”
“什么?”
连岳怕是疯了,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不下葬等着他诈尸?
“子安山上只是我哥的衣冠冢,连岳说,只要不火化,想的时候还能见上一面。要是化了,一坛子骨灰,就算是想得心如刀绞,也见不到了。所以他就想办法让我哥的遗体一直存在殡仪馆,想的时候去看看。”
叶清澜现在才是心如刀绞,这个消息像是一个炸弹,嘣的在叶清澜脑子里炸开,炸得叶清澜整个人都是麻的。
一屋子的照片,每个月都要去看上一眼的尸体。连岳的执着,今年是第七个年头了。
“呵。”叶清澜笑了一声,抱着头靠在桌子上,很想声嘶力竭的哭一顿。
前几天还觉得连岳是一团迷雾,越接近越让人害怕,现在叶清澜觉得,连岳简直是一堆炸药,再接近他,就能把人炸得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