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任重而道远
张西尧发完那句“早上好”就睡不安稳了。
一直想着人家会回什么，翻来覆去成功把自己裹成了个人肉粽子。
过会儿一看，石沉大海，人没理他。
张西尧心里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滋味儿，把手机一丢扔回床头，坐起来洗漱。
没回也正常，毕竟是他要追人，从叶端方面来说，张西尧不过是有过几面之缘的说过话的校友。
学弟这个称呼还是算了，可能校友都勉强。
借这张帅脸的光，张西尧的情史掰着手指头还能数过来，一只手就够。不过都是人家追他，这回是第一次自个儿上战场。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菜鸟张辗转反侧，深觉任重而道远。
张家的家庭氛围很轻松和睦，张西驰早恋张西尧出柜这俩事儿当年闹得沸沸扬扬鸡犬不宁，老张和吴女士彻夜长谈了三四五六回后，结果都是开明地接受。
所以张西尧可以放心大胆地、毫无后顾之忧地追人。
他有刘海儿，睡一觉起来铁定炸毛，回回炸的方向还不一样。张西尧一手拿着电动牙刷刷牙一手沾了水把冲天炮的头发往下按。
刷完牙洗完脸，张西尧把顽强的按下去又站起来的头发找个小皮筋儿撸上去扎好，洋葱张下楼了。
叶端洗完脸在床上躺了会儿，等睁眼醒来，快十二点，睡也没睡着。
出房门看见老叶正系着围裙端菜，父子俩做饭洗碗轮着来。
叶教授把碗筷摆好：“醒啦？儿子，你这个暑假有什么打算？”
快六月了，七月初就放暑假。
叶端想了想：“没什么打算，可能一个人出去转转。”
他喜欢摄影，一放假喜欢带着单反四处走走。
叶遵心里叹了口气，这孩子喜静，旅游都是自己一个人走，感觉怪孤单的。
“爸爸这个暑假要去外地参加研讨会，参观参观其他学校，估计得走一个多月，你自己可以的吧？”
叶端独立性很强，点头道：“没事儿，您去。”
各自夹菜吃饭，叶端说：“爸，她又给我银行卡打钱了。”
叶遵一怔，继而神色如常：“给你的你就拿着。”
这个“她”就是叶遵的前妻，叶端的生母程灵羽。
叶端眉头皱了皱，要给父亲看银行发来的信息。母亲打来的款他一分没动，都在卡里存着，从高中开始一月一次，攒到大二已经是一笔很不少的钱。
屏幕一亮，叶端看见微信有消息。
“早上好。”
来源张西尧，时间是两个小时以前。
他把消息划走，点开信息调到银行那条，放到父亲面前。
五年差不多六十万，知道他拿到驾照后又送了辆路虎揽胜。
程灵羽本人倒是没出现过，钱打卡里，车钥匙让秘书送来，叶端不接受就打电话长篇大论。
叶端知道她是想补偿自己，可是缺失的母爱多少金钱能弥补回来？
程灵羽一直看不起父亲，他是知道的，这个女人一直认为金钱才是最重要的，重要到为了钱可以放弃对普通人来说重要的一切，比如孩子，比如家。
叶端从小学开始就听父母吵架，母亲说父亲只是个大学教授挣钱无法满足她的需求，说父亲没本事。这种话从三年级听到初二，终于在初三戛然而止，他们离了婚。
“她的钱我一直没动，等毕业以后还给她。”
程灵羽和叶遵离婚后迅速凭着好长相找了金龟婿，嫁入豪门当阔太太，这么多年叶端只知道这些，还有她自己开了个公司，又生了孩子，反正过得特别好。
叶遵瞥了一眼余额数字，慢条斯理夹根青菜：“还什么，她欠你的。”
叶端没说话，把手机收回来吃饭。
程灵羽没尽到母亲的责任，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给了叶端一副好模样，当然叶端自己不这么认为，很麻烦，是真的麻烦。
而程淼就是最大的麻烦。
与程淼相识是在高二，校园霸凌还存在着。叶端回家时经过小路，看见一群人围在一团对地上的瘦小身影拳打脚踢，边打边骂，他经过时那些人作鸟兽散，叶端下车扶起地上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