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叫你哥哥行不行
七月过去大半,叶端订了机票飞塞外看草原,早就想去,刚好趁假期了了心愿。
他没忘带上单反,大一的时候跟一家地理杂志社签了约,除了大二学生外还多了个特约摄影师的身份。
放假前就跟父亲说过要出远门,叶教授接到儿子电话叮嘱了几句要他注意安全就继续忙了。
叶端提前跟同市的姑姑通了电话让她没事儿来家里看看,自己拉着行李说走就走,很是潇洒。
他一个人几乎走过半个中国,走走停停,欣赏沿途风景。
天蓝得吓人,叶端没忍住发了条朋友圈,就是一张天空的照片。
张西尧下了班儿往家走,从车库进电梯,刷了下微信,看到叶端的朋友圈竟然更新了,先点赞才看的内容。
他在下面评论:咱们这儿天有这么蓝吗?
吃过饭才看见叶端私聊自个儿:塞外草原。
第一回心上人主动找他聊天,张西尧受宠若惊,惊喜若狂地给人打电话。
依旧是响了两声后接起。
叶端习惯了张西尧时不时的“骚扰”,也乐意跟这小孩儿说话。
他正在整理相机里的照片,塞着无线耳机,听张西尧在那头喊他学长,答应一声:“嗯,在。”
他没怎么注意张西尧故意拖长了点儿的声音,撒娇似的。
“草原好玩儿吗?你一个人去的?”
叶端:“是,我自己,挺好。”
张西尧站在阳台上吹风,手上绕着耳机线往天边望,好像这样就能看见白月光在干嘛,他笑一下:“我听说那边儿姑娘漂亮又辣,你可别被人看上扣下回不来了?”
叶端无奈道:“哪儿听来的胡言乱语。”
“嘿嘿,”张西尧转了个身靠栏杆上,“下回你出远门儿带上我呗?咱俩一块儿。”
叶端把相机放下去洗手,听这话就问:“带你干什么?讲相声?”
“嗨,我三陪啊,陪吃陪喝陪玩,”张西尧顿了下,坏了吧唧地又接一句,“还能陪睡。”
是真的能陪睡。
叶端那边儿没了声响,张西尧赶紧补充:“开玩笑开玩笑。”
东拉西扯地又聊几句,风吹的心头发痒,心上人的声音就在耳边,张西尧捏着自己手腕儿用大拇指来回摩挲,问叶端:“学长,你觉得咱俩现在是什么关系?”
叶端:“朋友。”
啧。
张西尧走回房间,小声嘀咕一句“不想跟你做朋友”。
我贪得无厌,又心怀鬼胎,想对你做些羞于启齿、亲密无间的,春天对樱桃树做的事情。
叶端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你早些休息吧,我洗澡去。”
今日份儿的谈话到此结束,张西尧扒了衣服坐浴缸里泡澡,热气腾腾的。
他闭着眼,仰头靠在浴缸边缘,白月光到底知不知道自个儿的心意?
希望他知道,又害怕他知道。
心里缠缠绕绕的,张西尧呼出一口浊气。
叶端把满意的几张照片发到杂志社邮箱,合上电脑,关灯睡觉。
凌晨三点,叶端从梦中惊醒,伸手一摸,额头冷汗未干,浑身一片粘腻。
他捂住额头清醒一下,掀开被子起来,进了浴室洗澡。
天还没亮,叶端再也睡不着,开了床头灯,一点儿亮光与手中烟卷的火星儿遥相呼应。
他独自坐着,孤独得像尊雪中的雕像。
……
待到张大帅的社会实践表上终于盖了个公章时,暑假已经过去一半儿,八月多了。
他第一回拿到正儿八经自己赚的钱,心情还挺奇妙。
三千块钱,三十张小红鱼儿。
够不够白月光的出场费?
那不能,白月光无价之宝,够一顿酒钱。
张西尧先给叶端发的消息,问他回没回来,得到肯定答案后才表明自己来意:出来喝酒吗?
又说:能不能带上上回俩哥哥?
张西尧嘴甜似抹蜜,叶端回他:叫那么亲?
消息一出去就来电话,小孩儿在另一头儿笑嘻嘻地说:“不叫他俩哥哥,叫你哥哥行不行?叶端哥哥。”
“行了别贫,”叶端抿一口水咽了,“我联系他俩。”
这是同意了,张西尧挺开心,等来消息从床上弹起来换衣服。
就今儿晚上。
张西尧在衣帽间犯了难,好容易见一面,穿什么合适?
他在清一色的T恤短裤中败下阵来,找了一黑色涂鸦T恤跟一工装短裤换上,头发简单打理了下,拉双1970s穿,对镜子照了照,戴上枚耳钉。
张西尧只有一个耳洞,在左边,他又拿出来脏话喷手腕上点在耳后。准备从房间出去,想起来什么,含了一口漱口水咕嘟咕嘟吐掉,把嘴擦干净才出门。
他是不能开车,司机跟二老出去,还有一位休息,抓了亲哥来当司机,送他去酒吧。
叶端哥哥是用来宠的,西驰哥哥是拿来用的。
张西驰刚睡醒,趿拉个拖鞋送他,临走前问:“我估计你晚上回不来,咱爸妈那边儿问起来咋办?”
张西尧大步流星,头也不回:“你就说我给他们找儿媳妇去了!”
张西驰“哟”了一声,觉着没过瘾,又来一句“真行”。
还是上回叶端他们喝酒的地儿,张西尧坐在预定好了的卡座,没点单,等着他们来,边上两桌频频往他这望。
刚坐下没两分钟,叶端来了,张西尧喊他:“叶端哥哥!”
喊完一脸坏笑,还冲人家挑眉毛。
叶端笑一下,在离他不远处坐下,张西尧把酒水单递给他。
服务小哥认识叶端,老顾客了,问:“还是那一套?”
叶端把酒水单递给那小哥:“嗯,再来两支软饮。”
“还有别人?”张西尧心里打鼓,难不成是女孩子?
自个儿看走眼了?
叶端微微睁大双眼看向他,非常认真:“你胃不好,还是注意些。”
他记着自个儿这毛病呢。
操。
张西尧恨不得扑上去吻一吻叶端的眼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