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端怔一下：“不用。”
张西尧有自己的想法，说去呗。
“我有话跟他说。”
还是去了，带着花。
跟一个死人没什么好醋的，张西尧在他墓碑前蹲下，把花摆正。
“叶老师你回避一下。”
叶端乖乖走远些抽烟。
“程淼你好，我叫张西尧，是你前男友的现男友，”张西尧大大方方的，像与老友攀谈，“我今儿来就是祝你生日快乐，在那边儿好好的。”
“挺可惜咱们是以现在这种方式见面，你当时应该挺怕的吧，”张西尧望一眼站得远远的人，“但是不能怪他，你肯定懂我就不多说，你走后他挺自责的，两年都没怎么睡着过，不过现在好了。”
“你肯定是不知道这些身后事儿，他那性格也不带我这么跟你聊的，醉木犀可我心疼他，我必须告诉你。说多了招人烦，我闭嘴，祝你一切都好。”
说完张西尧从地上起来，扭头看见一对面容憔悴的中年夫妻正从不远处走来，疑惑地看着他。
猜是程淼的父母，果然是。张西尧随口编了个加拿大笔友的身份，说打听到这儿来看看，顺带把他们儿子自杀的真相告诉了。
一是一二是二，虽然人死不能复生，但也不能让他们家宝贝儿背这口黑锅。
寒暄几句就说再见去找叶老师，说程淼父母来了，让他帮忙带了话，说一直欠一句对不起错怪了。
叶端沉默会儿：“阿尧，谢谢。”
张西尧笑一下：“等他们走了去道个别吧。”
道别。
“最后一次来看你，”叶端说，“生日快乐。”
风吹起花束包装的飘带，哗哗一阵响，回应似的。
彻底与最黑暗的过往挥手作别。
回去路上，叶端喊他，张西尧应一声：“怎么了宝贝儿？”
“明天我有事情，中午不能陪你一起吃饭。”
领导大手一挥：“准奏！”
事情就是程灵羽约他见个面吃顿便饭，他同意了。同时邀请老叶，叶教授避嫌不去，就自个儿一人去。
他们俩周末都窝在张西尧的房子里，不是白住，叶端要付房租。
房租花样儿多了去，陪吃陪喝陪玩陪睡，还有亲吻。
给午饭准备好，叶端吻一下还在昏睡中的少爷，换完衣服就出门。
西餐厅，就是以前张西尧暑假工拉小提琴的初遇，到地儿人已经在了。
除了程灵羽，还有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儿。
叶端喊她：“妈。”
程灵羽愣了下，眼圈突然就红一大片。
她偏头用手指按了按眼下，咧出个笑容：“来了。”
小男孩儿正是猫嫌狗不待见的年纪，罕见地乖巧，一双眼滴溜溜地转。
程灵羽教着他喊人：“时时，这个是哥哥。”
稚声稚气的：“哥哥好。”
同母异父的兄弟，都从母亲那里继承了双丹凤眼。
叶端回应道：“你好。”
边吃边聊，程灵羽问他在学校生活好不好，问生活费够不够用。
“挺好的，您每个月打的钱我都没动，”他回答，递过去银行卡，“卡一直在我这儿，还您，以后就不用转账，”
“车就不还了，”叶端笑道，“行么妈？”
程灵羽见他笑自己也笑：“不行，卡你收着我就从今儿起不给你打钱。”
拧了会儿谁也不让步，时时开口了：“哥哥收好吧，不然妈妈会生气。”
还是又回到他手里。
吃过饭一起出去，叶端说送他们回去，停车场程灵羽碰见小姐妹，问这个高高帅帅的是她什么亲戚。
“我儿子！”她特别骄傲。
母子关系从剑拔弩张到言笑晏晏，最高兴的还是叶教授，发不少微信问怎么样。
一切都好。
程灵羽带着时时下车，跟他挥手告别。
“妈，时时，我走了。”
叶端摇上车窗，驶离住宅区。
他觉得以前自己挺傻的，不原谅母亲，不原谅自己，拧着股劲儿，像头困兽。
现在通通释怀了。
与自己和解，与过往和解。
所有的事情都在遇见张西尧后变好。
等红灯是手机亮一下，领导的：
“醒来没见着爱妃，朕甚感寂寞，速归。”
“我想吃西瓜了，你回来时候带两盒。”
他问：桃子要不要？
“要软的！”
【作者有话说：合奏《卡农》前面有提过，三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