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口一个“玄影”,言语中不带分毫敬意,甚至偶尔漏出来的尾音,还带着一种迷之高贵。
“今儿我也给你们说说,省的将来看见什么人都跪舔,也不看看他配不配!”
“其实说晴霜她们伺候玄影,这都是好听的!”那人洋洋得意,“听她们说,玄影现在就是一个废人了,躺在床上连动都动不了,就连如厕都需要别人帮忙。”
“可是晴霜他们两个姑娘,谁愿意照顾一个废人,这不是笑话嘛!”
“要是伺候主上也就罢了,毕竟主上万金之躯,受什么伺候也不为过,但玄影他算什么东西,一个连狗都不如的废物,凭什么被悉心照顾。”
那人提起这个,对玄影的不屑更深了几分:“也是玄影自己有自知之明,一睡就是一整天,基本不需要让晴霜他们做什么,要不然可不是更讨人嫌?”
“现在晴霜他们也就偶尔给玄影灌口水别渴死,其他时间才不管他!”那人继续道,“反正主上也不长去根本发现不了,玄影也是个傻的,从来不跟王爷告状,倒是便宜了晴霜他们两个丫头。”
“所以就说呀,别听其他人瞎说,那玄影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被废了又不得宠的娈宠,值得你们提起来就大人大人的称呼吗?”
那人没好气地撇了其他几人一眼:“我也不说自己能当什么大人物,可要是让我承认玄影,那我可不干!你们但凡有点自尊,也不至于对一个废人跪舔。”
“晴霜还告诉我,玄影他现在积年累月躺在床上,便是肌肉都快要萎缩了,长得也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绝色,往后估计是翻不了身了......”
那人还在谆谆教诲着几个同僚,另外几个影卫早就听呆了。
开始说话的那个想说:“可玄影大人毕竟在影首的位置上待了这么多年,怎么也有点真本事吧?”
可别人不停说着话,他也插不上嘴,只好尴尬地听着。
而躲在不远处将一切尽收耳中的两位——
谢逸潜脸色难看的厉害,他不知何时露出身子,目光死死地盯住一直说话的那人,眼中杀意不掩。
天仞更是愤恼中带着几分羞愧。
想来被主上听见这些,怎么也有几分他御下不严的原因在里面。
随着那几个人的话题逐渐熄下去,一直说话的那人也察觉到背后不大对劲:“怎么有点冷呢......”
四个新入府的影卫一直都是背对着谢逸潜他们,而几人功力到底算不上多么精进,谢逸潜故意要瞒着他们,四人自是发现不了。
只几个人说了大半天,倒是让谢逸潜知道了许多他不曾注意过的事情。
他只想着给玄影安排两个细心的丫鬟,却从没有想过,奴才也是看菜下碟的。
只听那个影卫所说的寥寥数语,谢逸潜都能想象出玄影过的是什么屈辱的日子。
难道还想让玄影跟他说:“我如厕没有办法,吃饭喝水也不行,伺候我的人都不尽心。”
想也知道玄影根本说不出来。
或许当初玄影求着他:“只给属下半个时辰的自由就好......一刻钟也行,您可以看着属下的,属下发誓什么也不干。”那就已经耗尽了玄影全部的尊严。
也幸好玄影现在完全不出门,听不见下人之间流传的笑话,也不知道影卫们对他的蔑视。
但即便如此,谢逸潜先不乐意了。
他的小影曾经是如何顶天立地的小英雄,哪里轮得到别人说说道道?
而且这已经不止是单纯的闲话了......
“冷吗?本王倒不觉得。”谢逸潜抬脚走出去,突然发出声音。
四个影卫瞬间转身,他们看见迎面走来的主上和首领,顿时吓得脸色一白,尤其是那个说话最多的,更是噗通一声跪下去。
“主主主、主上......”
谢逸潜并不理会他,一边往前走,一边偏头对天仞说闲话一般:“你看看,只要玄影一段时间不出来,总有一些不长眼的玩意儿蹦出来。”
他说话毫不客气,本来也是故意说给四个新入府影卫听的:“也不知道这两年影阁是怎么回事,训出来的一个不如一个,一群长舌妇,便是比街上的婆娘都能说。”
“本王的小影怎么样,轮得着你们编排吗?”他转头望向对上的人,一字一字地问道。
“玄影他大杀四方的时候,你们怕是还在吃奶吧?哪来的脸说他的闲话?配吗?天仞就是教出来这样的货色?”
此言一出,连带天仞在内,几人皆是跪到在地。
不管谢逸潜的语气有多么平缓,可他言辞里的杀意却是显而易见。
而且到了现在,就是管教不当的天仞都被他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