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历四十三年,太宗皇帝驾崩于冬,诸子陷入皇位征伐。
后三月有余,六皇子林翼胜出,登基为帝,史称文宗。
谁都没想到,便是他们为皇位争斗了那么长时间,最后却被其中最不起眼的皇子荣登大宝。
偏偏林翼背后站着整个瑞王府的势力,后宫太皇太后亦是没有半分不满,勉强的名正言顺,也容不得下臣抗议。
随着谢逸潜一路清扫朝中有异声音,林翼登基也逐渐成为无法扭转之事。
谢逸潜怎么也没算计到,他筹谋建设了这么多年的势力,最有用处的一次,竟是在支持新帝登基上。
只是随之带来的从龙之功,却也是让谢逸潜可谓达成所有心愿。
新帝登基,百官朝拜。
作为有着从龙之功的异姓王,瑞王府的地位早已无法撼动,尤其是其背后暗藏的势力足以让新帝忌惮。
若是谢逸潜依旧留守望京,怎么也能再得不少功劳,或是军权入手,或是朝事一言堂。
望京城里许多普通百姓都听说,说那新帝不过一个傀儡,实际大夏的江山早被瑞王爷把控在手,不论瑞王爷有何要求,新帝都无法拒绝。
这种谣言传播得愈广,亦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便是许多朝臣斗听了风声,新帝面对谢逸潜时的目光都带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可就在这种时候,谢逸潜却是在新帝登基后的第一次大朝会上,亲口提出远走封地。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新帝震惊于谢逸潜的心思,连连挽留,又在三两句安抚后,将此事朝后再议。
谢逸潜也知道他提出的请求有多惊奇,而他此时又是地位不同往日,当得新帝仔细考量。
只待当日早朝后,谢逸潜立刻被新帝召见。
“瑞王朝上说去封地,这是何意呀?”新帝小心翼翼地问着,言辞间的迟疑让谢逸潜有些想笑。
回想起先帝多少年来对他不加掩饰的厌恶,和新帝的态度一对比,真真是大变样。
谢逸潜收敛神色,拱手道:“如臣所言,如今陛下已登基,朝中能臣名将不计其数,当可辅佐陛下,臣已功成,便得身退也无妨了。”
“那也不一定要远走岭南呀。”这才是新帝不明白的地方,“要是王爷不愿留在望京,北方诸多富饶之地,朕都可以赐给王爷,何必去岭南那种贫瘠的地方?”
还不是怕您怀疑瑞王府谋反,再算计几十年怎么弄死我!
谢逸潜心里暗道,面上却是一派不动声色:“臣自知胸无大志,也管不好北方那种好地方。”
“只是臣又一贯懒散,不敢留在望京徒惹麻烦,倒不如找块封底悠闲度日,想来想去,便是只有岭南那边还不怕臣治理出错了。”
说谢逸潜胸无大志自是胡言,可新帝观他神色,后半句说的实在不像作假。
“可是......”新帝尚有迟疑。
谢逸潜已然跪倒在地:“求陛下开恩,许臣岭南一处安身之所,后生安享岭南,方得大恩。”
话已经说到了这种地步,新帝要是还不允许,就显得他多么不近人情了。
何况某种程度上来讲......
瑞王去了岭南那种破落地方,怎么也没办法再豢养私兵后者其他大逆不道的事了吧?
新帝面上不显,可心里的小九九已经开始噼里啪啦算起来。
只可惜新帝也不好表现地多么急迫,只得很是痛心地说:“王爷还是再好好想想吧,朕实在不忍良才流落,若是王爷细想之后还坚持,那朕便依王爷所愿。”
谢逸潜本来也没想着说一次就成功远走,如今得了新帝这一句话也算心满意足了。
他几番拜谢后,这才慢悠悠地出宫。
一连半个多月,但凡谢逸潜面见新帝的时候,总少不了他说几句要去岭南,求给封地。
到最后一次的时候,谢逸潜索性坐在地上,出来了无赖做派。
他很是情深义重地说道:“臣如今便实话跟陛下说了吧,您也知道,臣之前的有过以为王妃......”
“朕记得......王爷节哀。”新帝不明白他说这个做什么。
只听谢逸潜继续道:“可臣当时根本不是自愿娶她呀!”一声落下,他激动地一拍大腿,“而且臣真正心悦的小朋友,就是因为臣娶亲才跟臣离了心,直到前些日子,直接远走高飞了!”
“臣太想他了,实在没有心思待下去了,之前辅佐陛下登基已是用了不少时间,如今大事已定,就求陛下放臣去把人找回来,否则臣死也难安呐!”
新帝的表情已经难以言喻了,他实在无法将谢逸潜和一个深情种联系在一起,却还是要违心地说道:“......王爷真是深情。”
谢逸潜这还嫌不够,继续扔下一下重击:“所以陛下就让臣走吧,等臣去了岭南,那里没人看着,臣也好快去找小朋友,臣就怕去晚了,小朋友娶妻生子了,那可要臣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