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这样一句算不上警告的警告,谢逸潜终于离开了。
大半天的闹剧彻底落下帷幕。
好不容易将谢逸潜送走,玄影动了动酸麻的手脚,脚下一个踉跄,很快就一屁股坐到地上。
他也不在乎地上的灰尘泥土,就这样大大咧咧地坐着,屁股因为坐下来的大力而有些发疼,却不妨碍他将脑袋深埋在胸口。
玄影坐了许久,脑中各种思绪交相混杂,往事如烟,又飘飘渺渺地在心间环绕。
从瑞王府离开的那一天,他就有想过被主上的人抓到,后面被千刀万剐也好,百般凌辱也罢,终究不妄他费尽心思逃跑一回。
可他却是从来没有想过,再相见时,曾经的人却是变了。
他真的没有触动吗?
那倒未必。
过往数年的情谊不是假的,就算当初再怎么下定决心,午夜梦回总难免被惊醒几次。
换做是六七年前,若是主上能这样对他,便是要玄影一死他也是愿意的。
奈何时过境迁,心态早就不一样了。
想来想去,玄影实在不敢把后半生压在一个未知数上。
更别说他现在形同废人,便是重新回去王府,一不能以武服众,二不能侍奉主上,只是过去给人浪费粮食吗?
别看主上现在说的好听,可玄影这些年看了这么多事,最靠不住的......便是男人的甜言蜜语、恳垦保证。
等主上的新鲜感没了,他还不是又要被弃之如敝屣。
太多纷扰的情绪在玄影脑海中激荡,搅得他脑中混乱一片。
“呵!”一声略显嘶哑的冷笑声在屋内响起玄影弓起身子,后背紧绷。
半晌过去,他突然两手捂在脸上,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绝望的呜咽。
都怪主上不按常理出牌,闹得他现在接受不甘,逃跑不能,只得困在这里,像个鱼肉刀俎一般,任人宰割。
玄影凄凄切切地想着,对谢逸潜的怨念平白加深了许多......
一切正如玄影所料,不出半日时间,风晓晓和他发生的事就传遍了落晨镇。
拖风家大小姐的福,玄影的打铁铺子也跟着火了一把,别管名声好坏,至少是在人们心中留下个位置。
只是那传出去的留言中,除却风小姐和玄铁匠不清不楚又让人遐想的混乱关系,还带上了一个气表不凡的陌生男人!
听人说——
那男人可不是好相与的,去了就把玄铁匠护住,对着在场之人就是一顿骂,尤其风家小姐承受了大半火力,哭得那是一个惨。
看那男人护着玄铁匠的样子,便是老子护儿子,都缺了几分架势哩!
各种留言越传越远,越远越变,于是等传到了玄腾耳中,就变成了一男一女共抢一夫,真真假假很难辩驳——
女的想抢玄铁匠回去做上门夫婿,男的想抢玄铁匠回去做家养女婿,可见玄铁匠好福气,左右都有人争抢......
旁人各自有着各自的猜想,偏偏这话听在玄腾耳中,很快就有了别的解读。
他压住心头涌上来的火气,凑近酒坊里的客人,陪着笑脸小心翼翼地询问详情。
等他终于好清楚家里事情的来龙去脉,也顾不得分辨其中真假,玄腾的火气却是瞬间压不住了。
他哥竟是大庭广众之下躲在一个男人身后?
那男人还曾经与他关系牵扯不清!
玄腾皱着一张脸,五官紧巴巴地蹙在一起,不苟言笑地样子有些骇人。
他想了又想,实在没能耐住性子,几步冲到酒坊老板面前,不管不顾地说了句“请假”,随后竟是转身就跑了。
任凭身后的酒坊老板怎么呼唤他,玄腾也不曾停下脚步回一次头。
待玄腾一路跑回家,气喘吁吁地一把推开门,只见玄影正呆坐在桌边,听见动静很快看过来。
他身体一动仿佛惊弓之鸟,看清来人后才放松了几分。
“哥!”玄腾气势汹汹地过来,“你为什么拒绝风家小姐?做她夫婿不好吗?”
“还是你放不下来找你的男人,还想重新给他做男宠丢人现眼!”
玄影望着冲过来的玄腾,对方进门就来的质问,让他闻言顿时错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