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迷迷糊糊间只隐约觉得气氛有些诡异,扒眼看了看,只见那张本就苍白的小脸绷得更加没有血色。他心似琉璃,一眼便瞧出少年此刻心中所想,却装作漫不经心道:“那日的小山果很好吃,你再去采些来,我睡醒了吃。”
少年眼中顿时有了神采,“嗯”了一声,用力点了点头,跑出了房间,还不忘细心地把门掩好。
好容易把人都支走,等到房间中只剩自己,何必强撑着起来,盘膝而坐,暗暗提起一股灵力,沿着自身灵脉运转小周天。
他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强行破阵,短时间内消耗过巨,如今他的灵脉宛如承载了洪水的细小河道一般残破不堪,何必只敢小心翼翼地做一些修补工作。
可不知是不是体内承载了太多大妖灵力的原因,他从刚刚开始就觉得身体中有一股力道似乎就要不受控制地喷薄而出。光是要压制住这股力量,何必便已经消耗了过多的精力,却始终找不到疏导灵力的办法,这让他心中焦躁不已,只能强作镇定。
那股灵力与他所知的都并非同种,既不是来自那已死大妖,亦非他自幼时起便身负的那种强大的力量。可虽然如此,何必却觉得这力量的气息分外熟悉。
奇怪的灵力自他灵核涌出,一开始只是胡乱地四处冲撞着,渐渐地竟然也学会了按照他的指引顺着灵脉移动,可再后来,竟像是有了自我意识一般,反过来牵引着何必的意识移动。
何必暗自叫苦,却只得咬牙撑住。那力量越来越快,他只觉得自己原本已经破破烂烂的灵脉毁坏得更加厉害,甚至到了近乎崩溃的边缘。
等恢复过来,一定要找出这到底是谁在害他。
如此迷迷糊糊地下定决心之后,何必在全身难忍的剧痛中失去了意识。
而刚刚经历过一场血洗大战的西山居,再一次因为不知从何而出的凛冽妖气震颤着。那妖气卷起如刀子一般凌厉的狂风,扫过月牙山每一个角落,一些弱小的妖类甚至因为承受不住这般强大的力量而晕了过去。
等他们再次醒来之后,不少妖物信誓旦旦表示那力量绝对不是寻常大妖,至少是个妖魔。
另外的许多妖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理由是从来没人见过有哪个入了魔的妖能拥有这般清冽的凛然气息。
最先赶回房间的是半妖少年。少年面无血色地撞开门,怀中的小青果小红果散了一地。只见何必双目紧闭,静静地倒在床榻之上。另有一身形颀长的年轻男子站在床榻一侧,面上是个不知什么动物的骨骸假面,手中捧着一册书卷,对贸然闯入的少年竟似全无察觉一般。
那青年手中书卷正吞噬着从何必体内疯狂涌出的妖力。即便如此,散落出来的灵力也逼得少年再难前进半步。
“何必!”
身后传来一声高呼。少年回过头去,见是那个似乎是大王心腹的狼妖。狼妖的面具不翼而飞,脸上的表情是混合着难以置信的惊恐。
少年亚奴没有去思考为什么这个人要叫“况且大王”为“何必”,只是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扭头看着他,小声说:“大王很奇怪。连妖印都逼出来了。”